罗迢的声音冷而平,如刚被刀削过一般,一块冰,却激醒了董棾:“姑娘,屋里太小,不便讲话。烦请你移步出来,我们好好谈。”
小师妹说:“叫他们先出去,给我准备一袋黄金。”
罗迢把黑压压的“蝙蝠队”又叫出去,阵在庭院两边,没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麻袋哐当落地的声音。
董棾激动地挣着扭,小师妹压着声凶她:“不想死,就老实点。”
在出去前,刀死死地抵在董棾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董棾感觉到,小师妹扣着她的手,在出门前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罗迢看见董棾黄仆仆的脸,整个人披头散发的,话也不说一句,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头怕,董棾给毒哑了,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有拧紧眉。
小师妹还用着后换的鬼嗓,说:“罗迢,把你的人都撤出去,撤到我耳朵根本听不见的地方为止。不要妄想埋着高手抓我,你要知道,既然今日我敢来,就绝不可能孤身犯险。况且,董棾体内如今还有我下的毒,我只想要钱,别逼我,最后搞得全死全伤。”
罗迢的表情渐渐回整过来,他听见小师妹说,董棾只是短暂讲不出话的时候,心下松一口大气。他如今在心里盘算,怎么能既假意满足这女人的要求,把解药骗到手,安全救下董棾,又能将她抓捕归案。
小师妹说到底是怕他的,她不再给罗迢安静的时间,把刀又压紧,直划出一条血口,说:“罗迢,叫他们出去!”
董棾那会子在想什么呢。她在想,罗迢不会武功啊。他会审人、会判案,能下棋,巨能冷场,但他不会武功啊。不会武功,留下来做什么呢,倒不如和那些人一起撤走算了,去叫点人也好。董棾心里大致能感觉到,小师妹的杀心已经掉了,刚开始捏得就不紧,出去一趟之后,该是怎么地就掉在半路上了,她虽不知道小师妹在怕什么,可是,罗迢最好是走开。
罗迢吩咐人退开,奇怪的是,那些人一句劝阻也无,就一溜烟地撤得没了声音。
小师妹一直屏息听着,好一段时间了,她才把刀略略松远些,但还扣着董棾,她和罗迢说:“你胆子倒大,敢一个人留下来。”
罗迢说:“比你怕是不及,敢掠一品大臣的女儿,还敢闯衙门暗狱。”
小师妹说:“不过运气而已。”
她脸上的表情忽地变起来,带上了所有当权者初掌权力之时想大刀阔斧的一派意气。
罗迢看这反应就知不对,千万只蚂蚁在他心上合伙搬锅煮水,他以惯例压住,说:“放了董棾。”
小师妹把刀撤下来,绕在手里把玩,时不时地对着董棾的脸蛋空吓,董棾意识昏沉,连害怕都做不出来,小师妹说:“这张脸长得也不美,你爱她什么?”
罗迢只觉莫名其妙,并不答话,心里在想,他一早安排好的弓箭手可找好了位置?看眼下情景,倒是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小师妹又问:“你怎么不讲话,我问你,你爱她哪一点?”
罗迢舔了审犯一天、早裂开的嘴唇,说:“你想听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