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混乱厮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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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尔大陆。

远征队前线。

三方混战的交战区。

护光者—远征队—第二中队负责的D2-4片区,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遭遇战。

魔能爆弹灼热的尾焰尚未完全散去,残余的能量在灼热的炮口附近噼啪作响。

空气中夹杂着浑沌,虚空以及秩序魔力混杂的气息让整个环境都变得有些光怪陆离,空气中的光线变得有些迷惑。

几秒钟前,三头如同移动矿石堆的、闪烁着不规则晶簇的虚空爪兽还在嚎叫着冲击防线。

现在它们的残骸正冒着袅袅扭曲的黑烟,散落在几十米外的焦土上,扭曲的晶化肢体还在神经反射性地抽搐。

不过这样也只不过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看见它们的躯体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这代表着这些虚空战兽真正的死去,化为了经验以及世界需要的能量。

“C组的!快!右翼!右翼空隙!”

一个满脸被硝烟熏得漆黑、头盔缺了半边护颚的人类盾战士嘶哑地咆哮着,他巨大的塔盾边缘都撞裂了几条口子。

本质上来说,被数据化的武器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就和他们的身体被虚空生物命中后会削减生命值上限一样,武器数据化后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且武器的数据化比躯体受伤更难恢复。

武器数据化遭受攻击会削减耐久,表面上还是能够继续保持武器应有的效果,继续战斗。

但遭遇虚空的力量进行毁灭的时候,这种规则就不存在了。

如果按照游戏当中的术语,可以理解为虚空的攻击带有破碎效果。

管你耐久有没有结束,本质上直接破坏掉武器。

就像数据化后的血肉之躯被攻击到后,需要使用特制的药剂先清除掉虚空的影响,才能够把被削减的血量上限恢复过来。

有了数据化的力量,都还要被这种情况所影响,更别提没有数据化后的躯体。

这就是为什么虚空被称为毁灭,虚空的到来就是末日。

不是其他的,世界和生命不想反抗,而是在绝对的毁灭面前不知如何生存。

这名战士猛地侧身,用全身力气和塔盾的斜面狠狠撞开一只试图顺着金属墙缝溜进来的、长满骨刺的“钻心甲虫”。

一种被虚空能量轻度影响的中型本地魔虫。

虽说塔里尔大陆本地的生物异常的疯狂,而且生来就有着混乱的力量影响,不会被轻易的侵蚀。但对于弱小的这些虫子而言,一些还是会在虚空的力量侵蚀下被转化。

只不过不会像其他区域那样一触即溃,至少本土生物还能够和对方打的难解难分。

那虫子坚硬如铁的甲壳与塔盾剧烈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噪音,并在盾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腐蚀性黄绿色粘液痕迹。

这样就好。

毕竟才刚刚被转化,使用虚空的毁灭力量似乎还不是多么得心应手,还没有引入本能。

这些刚刚被转化的生物,不会和真正的虚空生物那样过于强大。

盾战士扭头冲着身后一个抱着沉重弹药箱、佝偻着腰狂奔上来的补给兵。

吼得嗓子都要劈了:“‘蜂鸣割裂者’!快!再他妈给老子两箱!狗屎运!刚宰的穿山甲胃酸又把咱们的焊接点融穿了。

“老子受够拿这破盾牌,去砸这些黏糊糊又带腐蚀的玩意儿了!”

他抬起被崩坏的护甲露出的、布满烫伤和水泡的手臂抹了一把脸,结果把黑灰和紫黑色的粘液抹得更匀了。

至于这些粘液会造成的影响,没办法了,现在哪有时间进行清理呀。

不远处一个相对完整的、由废弃装甲板搭成的掩体后面,一个身形灵巧、眼神闪烁的矮个身影。

那是半身人斥候——费尔切克。

正探出半张脸,手里几枚淬了深紫色剧毒的合金飞镖还在指尖打着转。

他龇着牙,露出一抹在极度血腥中也难掩狡黠的笑意,对着盾战士喊道。

“嘿,大块头!火气别那么大,猜猜看下一波主菜是什么?赌五个铜板,我赌蚀骨穿山甲。

“这群脑子被沼泽泡发了的傻子玩意儿,连他妈的虚空怪物流口水的晶须都敢扑上去啃!”

盾战士正想转头过去,大骂一下对方。

但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乌鸦嘴,他的话音刚落,二十米开外一片被反复蹂躏的焦土猛地向上拱起。

粗壮的、布满嶙峋骨刺和腐蚀苔藓的灰色巨尾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扫出。

砰!咔嚓!

两声让人心肝发颤的脆响,两只刚探出头、试图集结的晶簇足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凌空抽爆。

粘稠晶化的体液和碎甲如同肮脏的雨点般溅射开来。

不是守夜人所杀,躯体散落的到处都是,又带来了二次影响。

tmd,狗日的虚空,真tm恶心!

另一边方向的战场边缘,空气像水波般流动了一下,显露出两名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

巡夜者侦察兵。

他们穿着变色软甲作战服,如同战场上无声流动的影子。

其中一人单膝跪地,肩扛着发出尖锐充能声的便携式链锯刃,猛地挥出。

高速旋转的锯齿带起一片令人心悸的厉啸,精准地切进一只刚撕裂混沌兽群外围防线、正扑向一名冒险者的扭曲怪物的颈部。

那似乎是变异的腐苔沼泽兽,但喉管位置已经染上了浓重的虚空紫黑,新旧伤口交织,污血四溅。

怪物发出濒死的、如同风箱破裂般的嚎叫。

另一名巡夜者迅速操作着手中的小型符文盘,嘶哑冷静地汇报:“D4区确认第三哨塔坐标…哨塔已彻底摧毁,残骸形成新尸骸堆,注意!

“约一个标准混编集群规模的沼鳄群正在与同等数量裂隙猎杀者激烈交火…目标是彼此的核心部位…场面极度血腥混乱!它们在互相掏肠子!”

他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报告某种常见的矿石样本分布。

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段时间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远征军、虚空生物、本地生物。

三者已经混战成一团,遇见另外两方就是一场混战。

在这场混战下,远征军还只能成守势,毕竟另外两边都是没脑子直接到杀杀杀的疯子,根本不能退。

一旦退了的话,他们好不容易扩充的区域就会顷刻间付之一炬,要知道在他们后方不少地方都还在进行大修建呢。

就在这片绞肉机般混乱场景的后方深处,靠近相对安全的二线整备区,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一个精灵游侠,他那身华丽的林地软甲已经变成了破布条和污泥块的拼接物,沾满血污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还残留着些许属于高等精灵的锐利。

他靠在一堆盖着防水油布的弹药箱上,手中拿着一把样式古朴的木制口琴,轻轻吹奏着。

音符轻盈跳跃,是流传于精灵森林的古老小调——《绿叶的呢喃》。

这旋律在充斥着野兽咆哮、能量轰鸣、刀剑交击和临死惨叫的战场上显得如此突兀而脆弱,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如同绝望泥潭中开出的一朵透明小花。

他吹得很慢,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口琴。

脸上那些早已干涸结痂、变成深褐色的血污,在这微小的音乐片段映衬下,反而显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与疯狂交织的坚毅。

旁边几个包扎着绷带、正在给武器重新装填弹药或默默啜饮劣质提神草药的士兵,听到这若有若无的琴声,紧绷的脸上肌肉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随后又埋头于各自的工作。

吟游诗人,精灵的吟游诗人。

冒险者。

而且看他吹奏出来的这些歌曲中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就知道,绝对是已经获得职业的冒险者。

并且和守夜人关系很好,应该是从守夜人那里获得了数据化的力量使用心得。

让自己的歌声与魔法和心灵的力量相互交融,带来了这种效果。

在现在这样混乱而又压力极大的战场上,可以说效果极好。

“要是是矮人的歌谣就好了,最好再配点矮人烈酒。”

正在吹奏的精灵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你快闭嘴吧,你真不嫌累吗?”旁边的人类冒险者半躺着忍不住说道,声音有气无力的。

“我是守夜人,我为什么会累?只有你这种体会不到守夜人赐福的冒险者才会觉得累,软脚虾。”

听见矮人这话,这人类也懒得理会他了,净说屁话。

他是冒险者他同样也有守夜人的赐福。

但怎么说呢,要知道所有守夜人在之前都是轮换过虚空深坑的。

这些由守夜人制造的围柱虚空裂隙,用来训练士兵的区域,能够很好地锻炼守夜人的意志,让他们习惯并抵抗虚空所带来的精神影响。

但对于这些冒险者来说可就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虚空生物,心里面毫无准备,更别说生理上的了。

虽然有着守夜人的赐福,让他们不至于一下子就被影响到堕落。

但虚空生物所带来的精神冲击他们还是得默默承受,这就导致哪怕他们的身体还能够坚持,但精神上确实已经非常疲惫了。

“一想到想要拯救世界面对的末日,就是这种生物就让人头疼,真佩服你们守夜人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够举起旗帜。”

另外一名兽人冒险者,靠在墙边此时也忍不住开口称赞。

没面对过虚空生物无法理解,面对过了之后就知道守夜人的意志。

“是举起火炬不是旗帜,你个蠢货,看不见守夜人的标志吗?”

那矮人口吐芬芳。

不过显然周围的人都习惯了。

“我说的话重点是这个吗?”

“对我来说是这个,而且你们的称赞没什么意义,毕竟大家都在拯救世界,怎么?现在你们想逃跑?”

“放你娘的屁,你这个矮墩子!”

“你他妈说什么!我要把你的腿砍下来,你这个毛茸茸的宠物。”

吵吵闹闹,至少也能够缓解他们的精神。

旁边的人忍不住发出了拱火的笑声。

……

高高的“钢铁壁垒”堡垒顶端,卢瑞克贤者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塑矗立。

他放下了沉重的、刻满复杂符文的单筒望远镜。

极目望去,整个“钢铁断崖”防区就像沸腾的油锅。

污绿色的庞大巨兽咆哮着,用裹挟着沼泽毒泥的巨爪拍碎闪着晶光的奇异怪物。

虚空裂隙猎杀者闪烁着幽影般的晶光利刃,精准而残忍地撕裂挡在面前的任何血肉之躯,无论是混沌魔兽还是人形生物。

人类战士、兽人狂战士、精灵弓箭手…以及守夜人强大的护光者与巡夜者,依托着钢铁工事奋力拼杀,试图稳定战线,将两种毁灭性的力量都拒之于外。

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一种粘稠的血肉浆糊,饱含着狂暴的怒吼、尖锐的嘶鸣、垂死的哀嚎、刀剑碰撞的炸响、爆弹的轰鸣以及某种更深的、源自虚空的、令人灵魂冰寒的“低语”背景噪音。

防线上散落着惨烈的证据。

被啃得只剩下半副晶壳的虚空生物残骸旁边,或许就堆着一具被某种强酸溶解了小半身子的六眼沼鳄。

远处一片被临时清理出来的焦黑空地上,几辆扭曲变形的残破工程车残骸,无声诉说着一次失败的救援或冲锋。

卢瑞克巨大的、布满老茧的手掌缓缓落下,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腰间那柄战斧冰冷而粗糙的锯齿边缘。

那冰冷的触感穿透皮肉,带来一种近乎冷漠的清醒。

他的下颌骨咬得咯咯作响,目光如同实质,沉重地压在脚下这片活生生的炼狱之上。

那里,混沌的血肉正本能地撕咬着虚空的晶骸,而秩序的战士则在混乱的缝隙中艰难地维持着防线。

“守好磨盘的口子…”

矮人贤者的声音从喉管深处碾磨出来,低沉得如同最深邃矿井中滚落的巨石,充满了无尽的矿渣味和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让这群混账玩意儿…继续咬!咬断了牙,也要把它们自己的血都啃下去!”

只能这样拼了。

至少,本土的这些疯狂生物和虚空也同样在相互消耗着。

虽说远征军的伤亡,更多的是那些冒险者而非守夜人。

但对于远征队的领袖卢瑞克来说,这依旧是一种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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