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厢房之中,崔凝站在榻旁,皱眉看着几位须发花白的医者紧急施救。
众多名医,没能力挽狂澜,彭佑的脉象还是越来越微弱了。
她想不通,其他几个生无可恋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彭二都不愿意醒来?
“唉——”崔凝长长叹了口气,忽而听见身后脚步声,回过身便见一身绯色官服的魏潜进门,“堂审结束了?”
“嗯。”魏潜走过来,看了一眼榻上的彭佑,“情况如何?”
“我看情况不太妙。”崔凝道。
其中一名医者为难道,“彭大人症状诡异,我等从医数十年,闻所未闻,眼下虽已拼尽全力施救,但”
魏潜沉默须臾,才开口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五哥”崔凝颇为担忧。
“莫多虑。”魏潜安抚道,“先随我出去。”
崔凝点头,随着魏潜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虎蹄梅正盛放,一簇簇圆嘟嘟的鹅黄色花朵依偎在一起,瞧着颇是热闹。
魏潜想起前两日那株树上打了花苞,彭佑和崔凝还在屋里头打架。
崔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记得前两日树上就打了花苞,这案情一波三折,我总觉得像过了几个月那么久,没想到花儿居然才刚盛放。”
魏潜莞尔。
“五哥,彭佑万一救不回来怎么办?死者凶手皆是朝廷命官,最终还是要中书省门下省审议,圣上裁决才作数啊。”崔凝问。
监察司的职权还没大到可以一审定罪的地步,虽说只要上边没有异议就能结案,但若有人偏拿这一两个无关紧要的疑问来做文章,驳回监察司断案结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魏潜自然知晓她在担忧什么,“别担心,案子没有大问题。”
魏潜认为不会有人驳回结果,但他也不会放弃继续查找那个提供线索的神秘人。一方面,他不想自己手底下的案子有任何不确定,另一方面,他有一种预感,神秘人还会再出现。
“对了。”崔凝突然想到,“程夫人不是三年前就过世了吗?程刺史至今未续弦吧?可杨夫人却说,程夫人的侄子一年前强抢民女,程夫人包庇侄子?”
魏潜道,“程玉京有一位出身不错的如夫人,眼下管着他后宅诸事。不讲究的人家都喊她一句程夫人。”
“原来如此。”崔凝顿了片刻,又问,“你说周云飞真的是为了孙氏报仇吗?”
周家全家丧命于那场截杀之中,但这些年周氏族人倾尽全力帮扶周云飞,可不是为了行善,他还有妻有子,日后周氏一族该会怎么对待孤儿寡母呢?这么多责任,他为何要孤注一掷?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人,早晚有报仇的机会。直接拿刀去抹人脖子,实在是最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