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澜轻笑一声,直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三本书,他挑出一本,直接就在床前踏脚的木板上盘腿坐了下来。
苏然拉过被子,躺了下来,她侧着身,看向萧墨澜,笑问:“你今晚喝的酒是掺了水吗?”
萧墨澜似偏头笑了下,脸再次贴了近,这次得距离只隔着一厘米。苏然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放缓呼吸。
“我念书给你听,可好?”他又再问了一遍。
刚才气息扑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只闻到淡淡的酒味,还是果酒的味道。
坐在椅子上的人,有些慵懒的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掌托着下颌看着坐在床前的苏然。
他摇了摇头,“没喝多少。”
萧墨澜走到床前,俯下身与苏然面对面,两人的脸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他眸含星辰,语气温柔,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暗哑。
“可好?”
“哦~我困了,要睡了,”苏然下了床,往窗户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扬了扬眉,道:“萧伯爷请吧!”
“我念书给你听?”
看着夜闯她闺房的人,苏然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疑惑道:“喝多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苏然的脸上,让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坐回了床边上,她摸着有些痒的鼻子看着又凑过来的人。
“啊,我睡了,你快念吧!”苏然忙不迭的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了,道了声晚安,随即闭上眼。
一副我真的要睡觉了的模样。
长宁侯府宴席上的酒,都是从君越楼订购的,全是临山村酒坊里所产的酒。
“小姑娘不要怀疑我的酒量,”萧墨澜头也没侧一下的说道。
他翻了翻手里的书,随后才翻开第一页,侧过头,道:“内力也是可以将酒精逼出来的,阿然没发现,我已经换了身衣服吗?”
萧墨澜挑眉看她,“放在谁身上?”
“自然是兄长啊!”苏然朝他笑了笑,懒洋洋道:“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兄长穿艳色的衣服,总算有点落入凡俗的味道,少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怎么能不好好欣赏?”
“阿然~”
早上天不亮就去到了公主府,她也确实有些困了。
不一会,屋内就响起了清越温润的念书声,声音宛若山中清泉,甘冽入耳。
过了会,萧墨澜手里的书放在脚边,看向已经睡着的人,他无声的笑了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催眠作用。
萧墨澜侧了侧身,一只手撑在床边,手掌托着下颌,看着床上睡的很乖的小姑娘,他眉眼温柔,呢喃道:“看来是真的困了。”
“晚安,小姑娘!”
……
翌日,星辰阁。
“沐沐,你觉得这个给莲依添妆如何?”
苏然侧过头,看向冯妙妙手上捻着的发簪,她走了过去,拿在手里细看。
簪子是做工精致巧妙的蓝鹊簪。
星辰阁的首饰一蓝宝石为主,这根簪子自然也用上了蓝宝石,除了蓝色、粉色蓝宝石之外,还用上了金饰、血玛瑙和黑曜石。
“不错,华丽又不失典雅,是她喜欢的风格,她会喜欢的。”
“那就它吧!”冯妙妙看向柜台前的女服务员,“用个好看点的盒子装起来,我送人的。”
女服务员微笑的行了一礼,“好的,客人。”
苏然虽不常来,但星辰阁的服务员都认识她。
而冯妙妙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就是手头不宽裕的时候,也会来看一看,这里的服务员都记住了这张熟悉的脸。
“客人,折后是六百六十六两。”
看着冯妙妙一脸肉疼的样子,苏然心中失笑,她笑问:“要不,我来给?”
“那不行,你给就变成是你送的了,”冯妙妙打开荷包,拿出里面的银票,一张一张的数出六百六十六两。
递给女服务员,“你这数字还挺吉利的。”
女服务员微笑,“愿戴上这支簪子的人,一声顺遂,大吉大利。”
“一定会的,”冯妙妙认真道,看向苏然,“你不买吗?”
苏然摇了摇头,看向玻璃柜里面的首饰,“添妆那天我没空,已经提前送了。”
在这里,男方给女方下定,送了聘礼之后,女方这边的姐妹也会给她添妆。
林世海与褚莲依如今已经在算成亲的日期了。
“送了?送的什么样的……”冯妙妙话没说完,感觉身后有人的她转过了身,肩膀顿时撞到了什么。
一根发簪掉落在地的声音。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簪子可是你撞过来才掉地的,坏了你陪。”
刚想道歉的冯妙妙听见女子尖锐的指责声,顿时将道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开口:“对,是我撞了你。但是,却是你突然走到我身后,还离得那么近,你是何居心?你是故意的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又不认识你,我做什么要故意撞你。”
女人大约二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梳着妇人发式,头上插着几根金簪,手上还带着两个金手镯。
这审美看的冯妙妙有些想捂眼,她撇了撇嘴,“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女子目光很不礼貌的在冯妙妙身上扫视了圈,嗤笑道:“连绫罗绸缎都穿不起,头饰耳环也是街边,我撞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簪子没坏,无需陪,”苏然将手里的簪子递给女服务员,随后看向女子,“若你无声息的走到我的身后,此时的你手已经骨折了。”
虽不明白这女子的用意,但刚才她说簪子没坏的时候,女子的脸上浮现可惜的神情。
女子似被苏然的气势震慑到了,下意识的将手背在身后,心里的不平也显现在脸上。
苏然偏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那是马正宏的妻子。
她与冯妙妙刚进来的时候,马正宏的妻子与旁边的女子,以及眼前的女子是一起进来的。
“买好了就走吧!”
冯妙妙点了点头,一旁的女服务员立马送上手里的盒子,微笑道:“客人慢走。”
离开星辰阁,苏然吩咐傲雪,“去查一查刚才那位女子。”
“沐沐,你觉得她有问题?”冯妙妙问完,想到什么,又问:“她刚才是故意走到我身后的?”
“不知,查一查总不会有错,”苏然抬了抬下巴,“上车。”
马车箱内,冯妙妙连看了苏然好几眼,引得苏然朝她翻了个白眼,“看我作甚?”
“嘿嘿,就是觉得,沐沐你警觉性好强啊!”
像刚才的情况,一般的人都是过去了就过去了,哪还会去查人家的底细。
尤其刚才那个女的看着就不聪明。
是疑心、防备心很强吧!
苏然笑了笑,道:“刚才与那女子一起的两个女子中,有一个是马正宏的妻子,我是怕她交友不慎,所以才查。”
“啊,是哪个?我刚才都没留意。”
“穿着比较素净那个。”
冯妙妙想了想,没有印象,她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我们去哪?”
“去君越楼吃饭。”
……
临近傍晚,苏府,芙蓉院。
听完傲雪的话,苏然嘴角抽搐了下,看向傲雪,“所以,那女子是得了他丈夫的话,讨好马正宏的妻子,只是为了画展的名额?”
“属下亲耳听见那女子与其婢女抱怨,说是马公子的妻子太难接近,送金送银都不要,这才邀请去星辰阁。因为星辰阁的首饰太贵,她说自己都舍不得戴,本想着借主子的会员一用,打个折,她咬咬牙也就买了。”
那是借吗?
难道不是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