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剩眼中有久违了的酸热,他咽了口口水,赶紧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是不会流泪的,他已经多少年没流过泪了。
李狗剩看着志远,这小子,聪明,知道自己仇家多,知道自己肯自矮一头,投他门下是想拉他当个箭垛子,而且确实有两把刷子,能拍下他行踪的照片而自己竟然没有发觉,甚至连他在城里暗娼金凤家落脚他都知道!
因为聪明和有两把刷子,这小子就敢和自己玩心眼、敢当面的这么揭他的老底儿,真他妈的活腻了!
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他要不聪明、他要没本事,怎么对得起自己想跟随他之心?!
何况这小子,还知心,懂人!
李狗剩略想一想,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李狗剩把手里的枪插好、藏好。
这把志远都看得从桌边站了起来,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颗一直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他明白,这是一种态度的表示。
李狗剩整理下衣服,然后走到志远身边,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为自己找回面子!
李狗剩在志远耳边轻声威胁道:“你信不信,就算老子插了枪,顶上你埋伏的那个龟孙子,敢露一下乌*,老子还是一样能一枪就把他甩下来!”
然后就是表明他自己的态度:“李哥儿,摊上我,算你倒霉,我说了,老子说一不二,我说了要跟你,你就别想着能撇清和老子的关系!”
看志远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又想逗逗他,凑上去对着他的耳根子突然吹了一口气,看到志远“托”的一声跳开,一脸的生气、惊吓,脸还刷的一下就红了,李狗剩笑出了声:“李哥儿!瞧你这脸皮儿薄的!这么不经逗!哈哈!”
李狗剩笑着、故作潇洒的出了门,走到院子里,见到院子的戒备的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先是瞅着林有和大鱼,故意大声道:“今天我先回去了,以后我会常来!放心,不是来找茬,是来帮忙!”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林有、大鱼听的,不如说是给还在屋里的志远听的。
李狗剩又狠狠的瞪了林有边上的胖子萧报平一眼,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死胖子有李哥儿对他好,那李哥儿甚至为了救他自甘顶替他蹲大牢,在自己殴打胖子时还冒险相救,这胖子是个什么*玩意儿!要本事没本事,就一好吃懒做的蠢猪!李哥儿待见这废物却不待见自己,真是没天理啊!
林有和大鱼还罢了,那两个,确实是有本事,可连胖子这废物都进了熙德堂,自已反而进不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自此以后,李狗剩不定时的到熙德堂“帮忙”。
有时天天来,有时隔个几天来,堂里的人要敢关门,他要么踹门,要么翻墙,志远见反正拦他不住,交待了林有他们,不要再拦他,以免动静太大惹人注意,只不理他就是了,这人好面子,没人理他,他没意思自己就会厌烦,撑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滚蛋。
然而,李狗剩在这事儿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但压根就不好面子,还十足十的没脸没皮!
不管志远如何的对他翻白眼、瞪眼睛、冷嘲热讽,李狗剩都不管不顾,全装着没听到没看到,有空就过来掺和,有时也帮忙搬搬粮袋啥的,午饭别人不请他吃,他自己到厨房拿,没他的那一份,他就抢胖子的那一份,只要林有和大鱼有空,就缠着他们要他们陪自己“松筋骨”,最惨的是胖子,没少被李狗剩借“松筋骨”暗里下手揍他,搞得胖子身上不是这伤就是那伤,看到李狗剩就躲。
志远见李狗剩脸都不要了,没办法,就给李狗剩备厚礼,请与他关系还算比较好的大鱼给他赔好话,明说只要他肯走人,条件好商量。
李狗剩见志远服软,心里兴头,一口就回绝了大鱼:“滚犊子!除非答应老子,否则,休想让老子离开这里!”
之后遇到熙德堂搞活动,李狗剩更是兴头,堂里的人不交待事情给他干,他就在施粥台前维持秩序,在人前吆王喝六,那人模狗样看得志远怒火中烧,那只“阴沟老鼠”,如此高调,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熙德堂的人,他这是想让大众都以为,他是熙德堂罩的!
这是明摆着要拖他和熙德堂下水啊,真是其心可诛!
志远让人赶紧做了一批袖标,给堂里的人戴上,为的只是向别人撇清:你们看清楚了,那家伙没袖标,不是熙德堂的人,是野生的!
李狗剩也还算收敛,自袖标事件后,基本上只在堂里混,后来又有一次公开活动,李狗剩基本就在边上看看,没再冒充是堂里的工作人员在人前吆喝,因为志远上一回的眼神儿实在太狠,他知道志远对熙德堂的名声看得极重,他并不想轻易的、这么快的就去触碰志远的底线。
可两边都是心气很高的人,忍耐都有限度。
前后不过半个月,两边的矛盾已经越来越尖锐,都快忍不住要爆发了。
这一天在堂里,因为看到了胖子身上的伤,志远再也忍不住,故意在李狗剩面前,拍桌子摔碗,指桑骂槐、说话夹枪带棒。
李狗剩气得跳了起来,他是一个一直习惯骑在人家脖子上说话的人,为了能跟随这个臭小子,他忍气吞声这些天,肚子都快撑破了,他堂堂李阎王,何时如此的委曲过自己!
李狗剩那双能看得人发毛的大眼,死盯着志远:“你说谁呢?说谁是丧家之犬,说谁是赖皮狗?”
志远气呼呼的一个白眼扔过去:“谁死乞白赖的赖在人家那里不走,老子就说谁!”
“你他妈的活腻了?!”李狗剩吼。
“你他妈的给我滚!敢再踏进熙德堂一步,要你好看!”志远也吼!
李狗剩怒了,咬牙切齿:“你妈了个巴子的!”
上面在动口,下面已经在动手,一个扫堂腿已经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