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突然就变了脸,外头要应付的,已经应付完,要演的戏已经演完了,下来,那小王八蛋会在家里猫上几天“养病”,别说抽他屁股了,就算扇他大耳刮子打个鼻青脸肿,也没问题。
朱厚辉这几天一直都在李熙的身边,他理解李熙的愤怒,好好的日子,就因为哥儿的不消停,搞得天天生活在惊恐之中不算,哥儿还总捅大篓子,不把哥儿抽一顿,让东翁出出气,只怕东翁会气出毛病来。
可他没有依李熙之言扑上去抓住志远摁在茶几上,而是伸手向李熙要他的文明棍:“东翁,仔细别伤了您的手闪了您的腰,让我来!”
朱厚辉相信,只要执行“家法”的刑具在自己手上,就可由自己掌握分寸,既可打得热闹,也能不太伤哥儿的筋骨,东翁是真的有点被哥儿气着了,可盛怒之下若把哥儿打坏了,过后的心疼和安抚,甚至是彻夜的陪护,受累的,还是东翁自己。
气头上的李熙抬脚把朱厚辉蹬开:“你来个屁!老子叫你把他摁茶几上,你他妈的没听见?”
老的在气头上,偏偏小的那个因疲病交加,人不在状态,一脑袋浆糊,对李熙今天总给他脸色瞧已经不满,兼之也是几天没睡好肝火盛,不知服软还抗声的问:“干嘛要打我?!我做错啥了?!”
“你做错啥了,你不知道?!”李熙用他那冒着火的眼神瞪着志远:“去见坂口之前,就在这书房里,你说了些啥?你说他们合在一起狼狈为奸,就不怕被我识破?!你提这个做什么?若非其心可诛,我瞪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往下说啊,心虚什么!”
志远一怔,其心可诛?心虚?自己有吗?
李熙咬牙切齿:“他们狼狈为奸怎么了?合谋算计到我们头上又怎么了?这在于他们,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甚至在于我们,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你拉着我,算计他们,还算计得少?!你巴巴的提这个,是今天的你特别的幼稚呢,还是想煽风点火,好让我更大力度的帮你去做那些要命的事?”
志远惊愕的看着李熙,张嘴欲辩,但终究无言,有点赌气的拧开了脸。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有说错你吗?!”
李熙心中的那股子邪火,腾腾的往上冒,不由得声音都高了:“为了你,我是操碎了心!求了多少爷爷拜了多少奶奶!你就这么回报我?没错,现在的你,是有些利用价值,可你以为,在满铁眼里,你就是个能让人家迁就你、惯着你的玩意儿了?”
李熙愤然的用右手食指猛戳志远的太阳穴:“要没有我,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满铁不和你来硬的,甚至还肯花心机和土肥原联手唱了一
台戏,以维持着彼此的和气和体面,那是看在我的份上!如果不是有我为你求爷爷拜奶奶,请有实力的大佬在满铁内部暗中维护你,你能一张病假单就在家休半年?光是屡征不到这一点,人家就能把你给踹了甚至是办了!”
李熙是越说越痛心疾首、怒不可遏,戳志远的太阳穴是越戳越狠:“而你要是被满铁遗弃了,那结果将会是什么?是你将直接被坂口抓上手!然后你以后每天要面对的,都将会是坂口甚至是土肥原,会像以前在森田贞男手下那样,全无自由,天天血雨腥风!这还是好的,若还不肯熄了你那要作怪的心,那更是步步惊心,不定哪一天,就把小命给搭上了,还附带着,拉李家给你当陪葬!”
李熙是气得七窍生烟,而志远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感觉憋闷得要吐血!
志远从奉天归来,遭逢巨变,被悲痛、自责、懊恼等负面情绪压迫得几乎崩溃的他,没从李熙那里得到半句温言抚慰,反倒是一回家就一直被李熙给脸色瞧,加之已经几天没休息好,和李熙一样肝火盛!
这会子,被李熙又是戳又是骂,志远就像是被人点着的炮仗一样,一下子就炸了!
志远猛地一拧身,冲着李熙,凶神恶煞的咆哮:“搭里头又咋了?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