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烨瞬间就拔出枪抵在了殿臣的太阳穴上,把殿臣吓得心跳都一下子漏了一拍!
殿臣惊恐的瞪着柳明烨,脑子里最具冲击性的念头就是:眼前这人,枪拔得那个快!这人不会就是李阎王吧?!
可毕竟是惯匪,刀尖舔血惯了的,殿臣很快就镇定下来,并且判断这人不可能是阎王一响。
与江湖传说中的李阎王相较,眼前这个人的年纪似乎轻了点,关键是,气质不对!能力更不对!
这人要真是李阎王,刚才那一扣一拉,自己的枪只怕是早就脱手了。如今虽虎口辣痛,可枪都还没脱手,这说明眼前这后生的功夫还不到家,他不可能是阎王一响!
殿臣深信,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李阎王,除了把双枪给耍活了,还有一身绝好的武艺!
这可是有佐证的!
远的,有李阎王徒手从后山上了天险斗子岭,把于大个子的“常胜”给灭了,那斗子岭的后山,就和那刀劈斧削一般,要不是功夫了得,上得去吗?!老早就已经成名的“草上飞”,曾把窝口就安在斗子岭的后山,可他也才不过能上到半山腰而已。
而近的,有那李阎王不过是甩了孟大绝户孟青山一巴掌,就打碎了孟青山的半口牙!这事在桦甸都传遍了,好些人都说是亲眼所见,假不了。
现任桦甸县警察署的正队长孟青山,绰号孟大绝户,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陈年巨匪出身,孟青山那功夫,自己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论武艺,孟青山在桦甸这一带,绝对能排得上号!可武艺过硬的孟青山,却愣是没能躲开李阎王的那一巴掌!
殿臣虽能判定眼前这个后生,并不是李阎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大小也是个角色!
关东胡匪,冬季非作案行走时,短枪也有插在脖梗子边上的,官兵搜查不易发觉,行抢、急用时一回手就能抽出来。但现在只是初秋,衣服不算厚,这个“白山好”枪怎么藏的?这么些人竟没看出来!而且他刚才拨枪的那个快!决非泛泛之辈,就凭这手快枪,只要出道,不愁不出名。
人家的枪还顶在自己的脑袋上呢,殿臣斜了一眼手下的崽子们,眼色即森冷又带打眼色的意味,然后喝了一声:“先别动!”
崽子们都端着枪,随时准备扑上前,殿臣虽被柳明烨用枪顶着脑袋,但嘴并不软:“识相的放下枪,不然我死你也活不成!你可看仔细了,咱有多少人枪!你只有一把‘手花子’(短枪),万一臭子,就栽定了!”
“哼!”明烨一声冷笑:“土包子,真他奶奶的土得掉渣!你瞧仔细了!你祖爷爷手上这玩意叫左轮,不会臭子!是不是想试试,昌点浆子(出血)!你们当家的
耍的什么山头,讲的什么山规局事!我要见见你们大掌柜的!
正相持间,林间涌出一群人,簇拥着一条彪形大汉,那大汉拱手道:“江湖路上一团花,绿林英雄不分家;真是线上的朋友,就放下枪,大家有话好说!我就是大柜占山!”
柳明烨打量一眼占山,那占山身量挺高,二十五六年纪,双手叉腰,模样粗野凶狠,敞着怀,腰系黑布带,插着两把大镜面匣枪。他身边的崽子一式短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明烨双眼盯着占山,枪依旧顶着殿臣的脑袋。对面人多枪多,话没说开前要放下了枪,只怕自己会立即被人打成筛子!而殿臣是占山的二柜,只要殿臣还在自己的手里,占山应该多少还会有些顾忌,那自己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眼下,自己是骑虎难下,放下枪,殿臣已恼羞成怒,万一殿臣发难,那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搞不好连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而不放下枪,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以一对数十!
柳明烨审时度势,如今,唯一可趁的就是,这占山顾念和飞虎大当家杨虎的交情,管着他的二柜殿臣,放自己一马。
之前在茶铺子捡的舌漏,占山与飞虎是磕头的兄弟,他们两人的绺子时分时合,那飞虎的大当家杨虎,曾在柳明烨的哥哥柳海手下当过连长且与柳海关系不错,杨虎以前曾随柳海到过柳家多次,还认了柳广忠当干爹,说起来,是明烨的干哥哥。
明烨便向占山道:“大当家的,可否借过一步说几句话?”
占山也盯着柳明烨:“这儿的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
“想和大当家的打听一个人。”
“谁?”
“杨虎,杨大哥!”
飞虎现是桦甸数一数二的大绺子,大柜报字“飞虎”,飞虎即杨虎,在桦甸一带虽不是人人都知,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因为飞虎和那些经年累月的惯匪不一样,出身于东北军,后调任地方保安部队任营长,九一八事变后,率所部抗日,是受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委任的义勇军。1932年底曾被日军“讨伐”打散过,次年春夏队伍又重新聚集,因时势,没再打义勇军的旗号,而是以山林队的面目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