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照顾了你十几年,你宁愿相信一个和你相处了不到三个月的外人,也不相信他?”
蓝玉冷冷地质问道。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弟弟。”
穆紫薰看了一眼缠着绷带,伤痕累累的钟伯,把头低了下去,轻轻抿了抿嘴唇。
“你问问莺萝吧,她当时就在现场,我真是没法跟你讲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织女的猎杀计划不能再耽搁了。我先走了,你们注意一下。”
蓝玉没好气地说完,甩了甩袖子便离开了。
大小姐抬起头看向莺萝,目光中隐隐带着丝丝期待。
“小姐,少爷他,当时真的变得好可怕。”
莺萝回想起穆茗之前浑身浴血的模样,依旧心有余悸。
“我和小溪进门的时候,看见妈妈倒在了地上,少爷像疯了一样,拿刀去砍钟伯,衣服变成了红色,就像厉鬼一样。”
阮伊儿闻言,看了钟繇一眼,目光微微一凝。
穆紫薰矢口否认,有些急了。
“什么红色,他从来不穿红衣服的!”
“他穿的那件白色的斗篷,是我请设计师用冰蚕丝专门订做的,上面有曼陀罗华的花纹,是白色的!”
“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吗?”
莺萝有些委屈地看着穆紫薰,继续说道:“我也相信少爷不是那种人,但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穆紫薰沉默了,若是只有一个人这么说,她会嗤之以鼻。
但是就连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这样说,她没办法不去怀疑。
阮伊儿站在一旁,静静思考着。
据林溪之前所说,穆茗一掌推开了她,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这就说明,他应该并没有伤人的想法。
既然如此,一定是有人在说谎。
她看了看蓝玉,又看了看负伤的钟伯,思忖了一番后,去了蓝依的房间。
沐清歌见气氛有些古怪,便拉着林溪的手走到了一旁,仔细询问起来。
听着林溪的叙述,沐清歌皱起了眉头。
联想到穆茗之前的种种行为,她觉得很是蹊跷,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手指在按键上灵巧地划过。
只要他身上带着手机,沐清歌就可以通过他的手机信号定位到他所在的位置。
“茉莉纺织厂,棚户区。”
沐清歌想了想,目光微微闪烁,还是决定一个人去。
从衣帽间拿了一把伞之后,她就匆匆出了门,朝着穆茗的位置跑去。
蓝依的房间,阮伊儿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抑制着冰璎珞的气息。
“我妈没事吧。”
大小姐觉得胸口堵得慌。
如果真是穆茗把妈妈伤成这样,那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也无法原谅。
“不太好,要修养很久。”
钟伯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尽显落寞。
“是我的错,如果我能警觉一点就好了,没想到少爷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不怪你,钟伯。”
大小姐轻轻摇了摇头。
钟伯为人如何,她还是很相信的。
她是钟伯看着长大的,家族里的人都说,钟伯对大小姐就像对亲孙女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穆紫薰被蓝依责备的时候,钟伯总是会笑着帮她求情。
她仍然记得那一年,她打了海琴月笙一巴掌,被蓝依锁在房间里关禁闭。
所有人都在责怪她,怪她不懂事,没有礼貌。
她在房间里偷偷地抹着眼泪,那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带着她喜欢的唐老鸭面具,在窗边说着各种浮夸搞笑的对白,笨拙地想要逗她笑。
她那个时候,真的笑了。
大小姐是个缺爱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总是很容易满足。
钟伯会去外面的小吃街,给她带蓝依不让她吃的小吃,会给她买很多喜欢玩具,还会陪她一起看被妈妈嫌弃幼稚的特摄剧。
钟伯不会因为她考试失败了就发牢骚,也不会因为她性子野,调皮捣蛋而生气。
即便她有些时候还会捉弄钟伯,会趁他睡觉的时候拔他的胡子,他也总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不会像外公那样气急败坏地追着自己跑。
所以,钟伯对她来说,不是仆人,是重要的家人。
“不管是谁,伤害了我的家人,我都无法原谅。”
穆紫薰看着钟繇身上染血的绷带,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蓝依,声音渐渐变冷。
“我始终相信,真正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阮伊儿侧过脸,看向窗外。
沐清歌撑着伞在雨中奔跑,她要去找那个在风雨尽头等她的人。
“清歌是要去找茗吗?”
阮伊儿思来想去,总觉得很奇怪。
蓝姨所受的创伤是在背后,是被元素波轰击影响。
但是茗并没有修炼以元素波动为攻击方式的魔法。
没有突破高阶,他的月霓伤不了身为高阶魔法师的蓝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