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的出城口,已经被封死了。”
藜站在要塞的城墙上,脚下轻轻震颤着,她能听见这座古城内部的齿轮运转时发出的剧烈轰鸣声。
“我看到了。”
穆茗把手横在眼前,踮起脚眺望,能看见一扇扇青铜门从两侧往中央聚合。
只听轰地一声,大门锁在了一起,封住了光线。
“不害怕吗?”
“有一点,但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穆茗很是坦诚地道。
“乌诺尔会给虔诚的来访者留一条退路,隆德古城的某一处,有离开的出口。”
藜轻轻笑着,补充了一句:“但前提是,不得带走他的财宝。”
“果然如此。”
穆茗微微颔首,挽着藜的手朝着要塞下方走去。
“肚子饿了没有?”
“饿了,想吃你做的麻婆豆腐。”
“再来一份夫妻肺片,一份口水鸡,怎么样?”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藜暖暖地笑着,手指在他掌心撩拨着。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出口回家,我给你做饭。”
“不用急的,到了该出现的时候,那条路自然会出现。”
穆茗在隆德内城里探寻起来,沿途常常能遇见扛着金子,满脸笑容的宝藏猎人。
他们有的会告诉穆茗前方有宝藏,但更多的,是把头埋地肚子行走。
穆茗告诉他们,乌诺尔的财宝不能触碰,最好将它们丢弃,否则性命堪忧。
他们反过来嘲笑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想想也是,谁会丢下来之不易的财富呢?
劝说无果,穆茗便不再挣扎,自顾自地朝着内城后院的悬廊走去。
“一起结个伴,四处走走如何?”
萝莉安依在栏杆上,一手杵着脸,微微笑着,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这里。
“乐意之至。”
穆茗走在一旁,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后院没有珍贵的财宝,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植被,还有空空如也的花盆。
“以前这里种了很多特别美的花,十七年才开一次。”
萝莉安指着那些花盆,似有些遗憾。
“是苏克珊娜吗?”
穆茗侧过脸问道。
“哦?你知道这种花啊。”
萝莉安似乎有些意外。
“这里曾是乌诺尔的一生挚爱尤娜的寝宫。王后喜欢苏克珊娜,他就把婚礼选在了苏克珊娜盛开的那一天。”
“那时候,整个隆德都开满了这种花,花团锦簇的苏克珊娜,就像红云一样。”
萝莉安慢悠悠地叙述着,面带笑意,似能想象到当时那场盛大的婚礼。
倾覆天下的狂王为博美人一笑,以十七年的光阴换一日繁花盛开。
现在,那些鲜艳的花儿早已死去多年了,但荒草仍旧维持着蓬勃的生命力野蛮地生长着,生生不息。
尤娜的寝宫很是朴素,浅灰色的石地板透露着一股单调冷硬,或许是那位王后生来就寡言清冷的缘故。
但是现在,来了很多客人,倒是热闹了许多。
“哎,林平,这些画都很值钱的吧?全是古董,我听人说古董可值钱了。”
张海一瘸一拐地走着,摸着墙上的油画,鞋子里的宝石很硌脚,但他没有抱怨过。
听着前方长廊中传来的声音,萝莉安和穆茗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这些画不见得能卖出去吧?”
林平是个粗人,对油画没什么兴致,还是对裱框的鎏金和宝石感兴趣一点。
只见他放下了肩上的袋子,一堆金币哗啦啦地从袋口里流出。
“别动我的啊!”
对胡彦鹏和林平瞪了一眼,他就从墙上取下了一副乌诺尔加冕的油画,将油画扯了出来。
那画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极具韧性,历经千年而不腐,油墨也未曾褪色。
拆卸下裱框之后,甚至还用牙去鉴定了裱框的材质。
“是真金,不是镀的!”
张海欣喜若狂,又去抠那些边沿的宝石,将扣下的宝石像吃糖豆一样吞入腹中。
林平和胡彦鹏见状,也有些意动,明知已经拿不下,但还是对着墙上挂着的油画伸出了手。
穆茗和萝莉安走来,远远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油画,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萝莉安小姐,你刚刚去哪儿呢?那里有好多财宝,你不拿点真是太可惜了。”
胡彦鹏见了萝莉安和她身旁的穆茗,有些欣喜地道。
林平下意识将放在地上的金袋收好,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金币,有些警惕地看了两人一眼。
“是你自己不拿的,现在可别指望我们会分给你。”
一旁的张海推了推他的胳膊,使了个眼色,笑着对萝莉安说道:“萝莉安小姐,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也拿不到这些宝物,我愿意把自己的分给你一半。”
林平顿时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守财奴可是惜财如命,他能愿意分出一半的战利品?
“听说古城的出口已经封死了,大家都在寻找出口。她能带我们进来,肯定能带我们出去,不要得罪她。”
张海小声说道。
穆茗和萝莉安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一边走,一边欣赏那些挂在墙上的画。
“萝莉安小姐,这位是?”
胡彦鹏和林平等人看着穆茗脸上的黑鸦面具,顿时心生疑惑。
“我新认识的一位朋友。”
萝莉安没有再解释,只是默默从他们身边经过。
林平冷冷地看着两人,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只要他们有一点想要捡起散在地上的金币的苗头,他就会立刻拔刀。
然而,穆茗和萝莉安目不斜视,对这些财宝没有半分想法。
“这些油画,也是十分珍贵的艺术品,代表着那个时期繁荣一时的文明。”
萝莉安一边走,一边对着墙上的油画介绍着。
“这副画是为了纪念乌诺尔在卡尔塔雅战争中的胜利,乌诺尔孤身斩下了敌军统帅的首级,正是那一场战争,奠定了梅丽尔王国统一的基础。”
穆茗闻言,看了油画一眼,画中披坚执锐的勇武战士,一手拎着染血的剑,一手高举着敌人的头颅。
“这副画就是乌诺尔的王后尤娜。”
萝莉安指着地上散落的一副油画,悠悠地道。
穆茗看了一眼,是一个穿着红裙,气质高贵清冷的女性。
“呵~傻子,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
林平摇了摇头,继续拆卸墙上的画,就连乌诺尔与尤娜的婚礼,那副绯红的绝美画卷,也被丢弃在了地上。
张海在一旁看着,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古怪,但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金子,咬了一口,确定是真金后,便打消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