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这眉清目秀的少年居然长了一双阴阳眼!!!
“是阴阳眼!”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船客惊得嗓音都变了,他往后踉跄了数步,一屁股撞上凭栏,不是一旁有人及时拉住他,他也一个不稳跌进海里了。
如此膘肥体壮的大汉尚且被吓成这样,余下船客自不了他的身,确定没携带任何药物与兵器,也确定他没有武功,这才放他入内。
少年拿着帕子往前走,他并不知哪间是俞婉的厢房,只见其余几间屋子的门都紧闭着,唯独:“夫人,你的帕子掉了,我给你送回来了。”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梆梆梆的声音,像是有人摔倒了,少年眉心一跳,一步迈了进去。
结果他看见了什么?三个乌溜溜的小黑蛋!!!
“啊……你们……”
少年没见过三胞胎,更没见过这么黑这么美的三胞胎,当即就给愣住了,他觉得三胞胎的模样似乎有些眼熟,可不待他想起在哪里见过,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三小黑蛋踩上凳子,爬上窗子,呱啦啦地滚下去了。
少年看了看门口,再朝窗子看来时,早已经没有三胞胎的影子了。
“咦?是你?你怎么来了?”俞婉提着裙裾跨过门槛。
“我……”少年张了张嘴,他还沉浸在三胞胎带给他的巨大惊诧里,脑子有些短路,不知该如何回答。
“啊,是我的帕子掉了。”俞婉眼尖地看见了他手中的帕子,含笑走过去,朝他伸出手来。
少年愣了愣。
“嗯?”俞婉朝帕子使了个眼色。
“啊!”少年意识回笼,忙将帕子还给了她,“你的帕子掉了!我……我给你送来!”
俞婉淡淡地笑了笑:“只是送帕子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我这里避难的。”
“我……”少年语塞。
俞婉看了眼他身后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少年局促地坐下了。
俞婉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少年端起茶杯闻了一下,眉头一皱:“这什么茶?”
俞婉将茶壶盖上:“鱼腥草,能清热解毒,你们翡翠国没有,我可是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
“你的家乡吗?”少年问。
俞婉点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她是南诏的千金与郡主没错,不过,她生在大周,也长在大周,因此大周也能算是她的家乡。
少年捏着鼻子喝了一口,难喝得他眉头直皱。
俞婉让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我相公头一回喝时,也不大喝得惯。”
少年问:“你相公……是方才和你一起离开的男人吗?”
俞婉反问:“不然我还能挽着别的男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局促地低下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抬起头来,看看三小黑蛋爬出去的窗子,又看看俞婉,“你……”
“嗯?”俞婉不解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他想问自己什么。
“没什么。”人家的孩子在屋里闹,他一个外人瞎告什么状。
少年俨然想在屋子里多待一会儿,哪怕鱼腥草那么难喝,他也还是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地喝完了。
喝完这杯茶,他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放下杯子道:“多谢你的茶,我先走了。”
俞婉好笑地看着他:“你这人真奇怪,我的护卫救了你的命,你不感激,我只是给了你区区一杯茶,你就向我道谢,怎么?你的感激是看人下菜的么?”
“我……”少年被噎得呼吸一滞。
“和你开个玩笑。”俞婉含笑道。
少年神色一松,冲俞婉颔了颔首,迈步朝门外走去。
在他即将跨过门槛的一霎,俞婉淡淡地开口了:“话说回来,你的蛊毒真的不打算解了吗?”
少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你……”他稳住身形后,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
俞婉端坐在椅子上,淡笑着看向他:“雪域天蚕蛊,几乎相当于半只万蛊王,你居然中了这种蛊,看来你来头不小。”
少年看向俞婉的脸色变了:“你是……蛊师?”
俞婉摇头。
“蛊女?”少年又道。
俞婉继续摇头。
少年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眸子里浮现起一丝警惕:“那你怎么会知道我中了蛊?”
俞婉耸了耸肩,摊手:“我就是知道。我问你,想解吗?”
少年嘲讽地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了,这种蛊连蛊尊大人来了都没有办法,你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解得了我的蛊毒?”
“我当然不会白白给你解毒。”俞婉自动忽略了他的质疑,“告诉我你的来历,还有那群追你的人是什么人,我就当作你付了诊金。”
少年让俞婉的话弄得眉头再度一皱。
俞婉慢悠悠地道:“怎么?这个诊金很贵吗?还是说你宁愿走出去让那群人把你抓了?”
少年怔怔地说道:“你……你真能解我的蛊……”
毒字未出口,俞婉指尖一动,一道白光闪出,闪进了他的心口,下一秒,他只觉心口一痛,那道白光又闪了出来,将一条黑漆漆的蛊虫吧唧一声摔在桌上!
俞婉细长的指尖捏起那只蛊虫。
“当心!”既不是蛊师,也不是蛊女,怎么能毫无防备地去触碰一只蛊王?
然而俞婉不仅碰了,还将那只蛊王给捏起来了。
那只蛊王张嘴去咬俞婉,却被小蛊蛊一个大耳刮子扇老实了。
俞婉看着手里的小家伙,赞叹道:“啧啧啧,这么高品阶的雪域天蚕蛊,真是大手笔啊。”
少年捂了捂胸口,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俞婉,一把捋起左手的袖子,只见原本快蔓延到掌心的一条红线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消失了。
他总算相信自己体内的蛊虫被取出来了:“怎么会这样?你是谁?你……”
俞婉笑道:“你的蛊毒我已经解了,该你付诊金了,当然,你可以选择拒付,大不了就是再把蛊毒给你种回去。”
“不要!”少年抗拒地后退了一大步。
“那么……”俞婉微笑着看着他。
少年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把心一横道:“我是巫师!”
吧嗒。
俞婉手中的雪域天蚕蛊掉了。
“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俞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眸中难以潜藏的炙热让少年疑云大起,可既然这是她索求的诊金,那他也只能硬着说下去。
“我是巫师。”他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还没出翡翠国呢,就捡到一个巫师了。
俞婉眯了眯眼:“你确定你是巫师?你要是敢撒谎,我会在你体内种下一百种比雪域天蚕蛊更凶残的蛊虫!”
少年让这狠戾的威胁吓得哆嗦了一把,本以为是个多么温柔善良的女人,却原来狠起来比那群混蛋还可怕!
不过,他可没撒谎,他这巫师是货真价实的,不然也不会遭到那伙人的追杀了。
“这是我的巫师令,不信你看!”少年自怀中摸出一枚黑光幽冷的玄铁牌,牌子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巫石。
俞婉接过巫师令,不动声色地瞧了瞧,问道:“你是巫族人?”
少年摇头:“我师父是。”
俞婉记得阿嬷说过,巫族的传承并非依赖血脉,也就是说,巫族人未必能够成为巫师,而巫师也未必一定就是巫族人。
巫师很好,可惜他们需要的不是普通的巫师泪,而是巫王泪。
“追杀你的是什么人?”俞婉问。
“他们是圣族的人。”少年冷声说。
“圣族?”她还以为圣族最后一个后裔是兰家人呢,看来这个种族在千年前并没有真的覆灭,而是保留了最核心的力量在遥远的地方传承了下来,这个发现让俞婉感到惊喜,因为如果圣族都传承下来了,那么巫族还存在的可能性就比想象中的大了。
“圣族的人为何抓你们?”俞婉摸着下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