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太子殿下不便会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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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李澜对出宫这件事是感兴趣的,听到江元音的邀约,眼里泛着跃跃欲试的光:“真的吗?我可以出宫去侯府做客?”

那岂不是也能去别的地方玩了?

江元音颔首:“当然,我在宫中小住,阑儿与我甚是投缘,你母妃又对我甚是关照,澜儿若是愿意来侯府做客,我乐意之至。”

瑜贵妃秀眉微蹙,不赞同地喝止李澜:“澜儿,你是皇子焉能随便出宫?去了侯府,还要给公主、驸马添麻烦,何况现已开年,你不勤功课思进取,反想着玩乐,如何了得?”

上至妃嫔、皇子,下至宫女、太监,她待人是以“和善”闻名,但对自己的孩子李澜,却一直是“严厉”的。

李澜眼里的光,瞬间便熄灭了,松开拉着江元音的手,乖巧的应声:“是澜儿失言,母妃不要生气。”

瑜贵妃抬眸看向江元音,又是一派和气温柔的样子,再次将话题拉回来:“皇上、澜儿都舍不得公主,公主不妨再多住几日?而且三日后,便是元宵佳节,到时候亦有宫宴,公主不妨留下来,一起备节啊。”

她已经帮李彦成寻好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便是过了元宵节,李彦成还要留人的话,她可以提出要江元音陪她筹备下个月的“春日宴”。

总归,一定能让李彦成称心如意。

江元音叹了口气,回道:“正是因为元宵佳节要到了,我才想出宫回侯府。”

“自从齐文台一家子入狱后,侯府人丁单薄,就我与驸马二人,虽说驸马日日都能入宫,但夜夜回了侯府后难免落寞,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不忍驸马那日在热闹的宫宴离席后,却要独自一人回到冷冷清清的侯府。”

瑜贵妃接招道:“这也好办呀,那便住到元宵节那日,宫宴过后,公主再和驸马一道离宫回侯府不就成了?”

反正真到了那日,李彦成不想她走,还有的是别的理由。

江元音一脸犹疑之色:“我是侯府主母,府中还是有事务要打理的,在宫中享了太久的清福,怕倦怠了中馈之责,早两日回侯府,也能提前布置下侯府,为侯府也添几分佳节的氛围。”

她复而轻咳一声,抬眼低眼间,透出几分娇羞来:“此次回京之前,我便与驸马分居两地近两月,一回汴京便受皇恩,同驸马聚少离多,我……也有几分想念驸马了。”

这时沉默旁观许久的李彦成终于出声表态了:“是朕思虑不周,‘棒打鸳鸯’,不懂得成人之美了,你的请旨旨,朕允了。”

李彦成一表态,瑜贵妃随之改口,不再挽留,而是揶揄打趣道:“是呢,公主与驸马这般如胶似漆,指不定再过一两日,便能听到侯府要添丁的好消息,再过个一两年,保准侯府人丁兴旺,热热闹闹,绝不冷清。”

“谢皇上恩准,谢瑜贵妃吉言。”

李彦成问道:“你今晚要走?”

江元音摇头:“臣女想等明日,驸马下了早朝,同驸马一道离开。”

李彦成颔首应了,随即看向李澜,俨然开朗好父亲的模样,说道:“你要是想你元音皇姐,去一趟侯府做客也无甚大碍。”

李澜抬眸,诧异惊喜:“当真吗?父皇?”

瑜贵妃心下一紧,面上不敢展露半分,柔声劝道:“皇上,澜儿不小了,眼瞅着就要过八岁的生辰,皇上可不能再惯着他呢。”

在宫中,她处处提防护着,尚有危险逼近,若出了宫,那如何了得?

李彦成扫了她一眼:“去一趟侯府而已,算不着什么惯着,你不必大惊小怪。”

他不给瑜贵妃任何再劝的机会,看向李澜,敲定了主意:“你若是想你元音皇姐了,便来同朕说,你去侯府做客的事,朕允了。”

李澜哪懂瑜贵妃的忧心,还沉浸在喜悦中,眸光闪闪地谢恩:“谢父皇!”

瑜贵妃神色微僵,再挂不住笑容。

江元音来此的第一个目的已然达成,她看着李彦成,开始争取第二个:“皇上,臣女还有一事,恳请皇上应允。”

“何事?”

“臣女今晚想再去一趟东宫。”

李彦成好似疑惑地扬眉,实则全是探寻与不满:“为何啊?你若是对那日坠湖的原因有疑惑,应当去问定宁侯才是,此事是交由定宁侯负责的,那刺客也是定宁侯抓到的。”

他在暗示她,她若是对此事存疑,觉得李昀璟是蒙冤,那便是在质疑齐司延。

江元音摇摇头,满眼情绪地望着李彦成,细声道:“臣女不是想问这些,是有几句……关于先皇后的话想问问太子殿下。”

她作为“先帝遗孤”被迎回,处境尴尬,是没法唤许令仪一句“母后”的,尤其瑜贵妃还在场。

江元音带着些许的颤音继续说道:“臣女是想问问太子殿下,先皇后生前可有和他说过我。”

她一脸神伤:“许是因为睡在了凤仪宫,近来先皇后频频入梦,梦醒时分,臣女只觉得怅然若失,又听晴嬷嬷说,先皇后在世时,曾细心照料太子殿下,时常同太子殿下提起臣女,臣女……想去了解了解。”

“臣女知此行唐突,更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愿意见臣女,毕竟先前驸马……”

她点到即止的止声,朝李彦成福了福身:“太子殿下若是不愿见臣女,臣女自此再不会在太子殿下面前提及先皇后,还请皇上允臣女去东宫一趟,了此心愿。”

江元音特意提到齐司延,便是想告诉李彦成,她和李昀璟的“梁子”早已经结上了,她去见李昀璟一面,也不可能“姐弟结盟”。

更何况如今齐司延和世家们“斗”得凶狠,李昀璟对她定“恨”之入骨。

李彦成正是这般想的,听她提起了许令仪,再看着她的眉眼,神色缓和了不少:“好,那你便去一趟吧。”

“谢皇上,”江元音行礼:“臣女不叨扰皇上用膳,臣女告退。”

江元音余光扫过瑜贵妃那凝重的面色,如愿以偿地离开。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用晚膳。

她想去陪李昀璟吃。

是以,江元音大大方方,径直朝东宫而去。

她不确定东宫门口的侍卫是不是换人轮岗了,但两位侍卫对她展露的神色比上回还要糟糕。

仿佛她是整个东宫的“大仇人”。

侍卫:“栖梧公主请回吧,太子殿下不便会客。”

侍卫的拒绝在江元音的意料之中。

因为李昀璟虽被禁足,可李彦成为了激化矛盾,生怕世家们不动手,是允许许清去东宫探望的。

想来这几日,许清没少登门,告知李昀璟,她和齐司延是如何维护李澜,针对他的。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晴嬷嬷喝道:“你们去通报了吗?甚至没有通报,你们怎知太子殿下不会见我们公主?”

姐弟俩破冰和好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用得着他们在这离间?!

侍卫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回道:“我等自是得了指令,才敢不通传的。”

他朝江元音虚拱了拱手:“卑职听命办事,还请栖梧公主不要为难。”

江元音不恼,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他们是得了命令,才不通传,不让她进去,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

她淡声道:“我是奉皇上的命令来见太子殿下的。”

她早想过会连解释机会都没有的被拒之门外,所以才会主动要李彦成的允许。

两位侍卫闻言果然噎住了,交换了下眼神,纠结得很。

江元音继续说道:“假传圣谕是要掉脑袋的,你们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寻皇上求证。”

两个侍卫哆嗦了下,满脸惶恐。

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他们的身份,哪敢去找皇上求证?

他们俯身:“卑职不敢质疑栖梧公主。”

江元音声音沉了沉,透着压迫感,“还是说,你们打算违抗皇上的旨意?”

“卑职不敢!”两个侍卫吓得跪地,“栖梧公主饶命!”

江元音冷声:“那还不让开?”

晴嬷嬷附和:“没个眼力见的,速速给公主让开。”

两个侍卫忙不迭地往正门两侧跪行,给江元音腾出道来。

有了皇令,江元音在东宫便畅行无阻了。

宫女一路将她领至主殿。

李昀璟杖伤未愈,仍在卧床休养,但好在不必一直趴着,他身下垫了数层厚厚的真丝软垫,能让他坐起身来。

他是不喜欢宫女近身侍候的性子,受了杖伤后更是,近身只留了李久安一人伺候。

江元音迈入主殿时,李昀璟手持书卷地坐在床榻上。

听见声响,他自书卷中抬眸,蹙眉抿唇看她。

李久安朝江元音行礼。

晴嬷嬷与沉月朝李昀璟行礼。

领路的宫女退了出去。

江元音和李昀璟却在沉默相望。

江元音在他的眉眼里看到了不满、委屈,但没看到仇恨、厌恶、抵触。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驱逐她,或是命李久安赶她走。

确认了这些后,江元音缓步走近,先是打量了下他的面色,见他已能坐起身来,欣慰出声:“看来殿下的确有按时喝药,身子好了不少。”

李昀璟紧绷着脸,不语。

江元音已走至他面前,从容地问:“殿下可用过晚膳了?”

李久安旁观许久,见李昀璟迟迟不说话,主动躬身回道:“回公主,殿下还未用晚膳。”

近来江元音的所作所为,他们整个东宫都有所耳闻,他是李昀璟的人,自然为李昀璟寒心。

但他最是懂得摸索李昀璟的情绪,如果其真的憎恨上江元音,此刻定会恶言驱赶。

他只能盼着两人之间是有甚误会,今日可将误会解除,似先前那晚一般。

是以,他再次出声请示道:“奴才这就去传膳。”

江元音轻应,并屏退了晴嬷嬷的和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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