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武也听说过赵莉娘家妹妹来了，这回看见人也觉得城里人看着就是不一样，斯斯文文的，生的也白净。
他朝着赵琮点点头，仍旧转头和小可说话：“咱大队的电话只能接，往外打不太好使……要不，你们进屋试试？”
小可就等他这一句话了，跟着范明武进了大队办公室，看到了桌上黑乎乎的电话机。
范明武上前，按住电话机，扎起马步，气沉丹田，就是一顿猛摇。
然后，才拿起话筒来连接，却，没能成功。
他又摇了一遍。这一回，竟然成功了，连上了总机。
“我是青山大队。哦，你等我问问哈……”范明武回头问：“要打给哪里？”
赵琮自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可吸一口气，报出一个地址：“海市静安区……”
她报出来的是自己外婆的旧居地址，因为按时间，这个年代她的爸爸妈妈还只是孩子。
范明武不疑有他，如实转告总机，总机那边答应接线，谁知道就在此时，话筒里哧啦哧啦一阵噪音，电话掉线了。
能接通一次总机，已经是撞了大运，范明武再尝试着摇把子，连接，却没能成功。
报出地址后，小可紧张的脸都白了，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都是汗，湿漉漉冰凉凉的。
电话掉线，她的提着的心也像是一下子从高处跌落下来，悠悠荡荡往下落，就是半天落不到实处。
终于，她开口阻止了范明武继续尝试：“明武伯伯，不用试了。谢谢您，让你难为了。”
范明武得了这声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能打通……”
小可却恢复了活泼泼笑吟吟的模样，摆着手道：“已经让您受累了。”
离开大队部，小可脸上的笑被风一吹就散了。
赵琮默默地跟着她，一直往林子里走，等小可慢吞吞挖了几颗野菜，赵琮才开口询问：“想你外婆了？”
小可下意识地点头，却又摇摇头，然后，回头朝着赵琮灿然一笑：“没，我刚刚报的地址都是假的，怕被人发现挨骂……嘿嘿，幸好，电话掉线了。”
说完，还朝着赵琮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回家告诉大人。
赵琮一脸木然地点点头。
这小丫头说谎话不打草稿，但是，却让人厌恶不起来。
想起刚刚小丫头那样悲伤的模样，他觉得小丫头有心事，那一瞬，都不像个六岁的小丫头了。
只不过，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小丫头不想诉说，赵琮就只会把疑惑埋在心底。
赵琮正寻思着，就听小丫头欢快地叫起来：“聪聪快来，聪聪快来！”
赵琮的脸颊莫名一热，然后快步走过去，就见小丫头蹲在一棵老树下，卖力地用小铲子扒拉着什么。
他又凑近了些，俯身，才看清小丫头似乎正在挖一棵生着巴掌状叶片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