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开话题,说起保民的婚事,说起保军保群的大学生涯,还有保众的赌约:“我在家几天,他倒是用功刻苦的厉害,就不知……”
赵琮笑道:“保众是个聪慧的,就是贪玩了些,若是肯用功,功课不会差了。”
小可笑着点头:“我们也都这么说,就是都有点儿不敢确定,他这一次是真的痛改前非,还是三分钟热度……”
说到这里,小可取出几张照片给赵琮看,照片中,有笑容可掬的吴老太太,有成熟起来的保民,有书卷气越来越浓的保军,越长越好看的保群,还有调皮捣蛋吐舌头的保众……
这些小伙伴当初与赵琮一起上过学,一个炕睡过觉的,赵琮看诸人的变化,也看诸人的衣着,还有身后的背景……房子还是那个房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树高了,屋里添了不少家什儿,方方正正的盒子,大概就是小可说的电视机,旁边圆盘装笼状物是小可说的电风扇……
两个人说着话,几名小内侍捧了一钵河豚上来,还有几碟小菜、一壶温酒。
现代的河豚养殖技术已经成熟,各地酒店里都能吃到养殖河豚了,她当然也品尝过。
但第一次吃野生河豚,她还是被惊艳到了。
果然,野生品质和养殖品不是一个档次,这钵河豚炖的汤色奶白,鱼肉鲜嫩软糯如凝脂、似豆花儿,鲜美无比,入口即化,真是人间美味。
难怪有‘吃了河豚,百味皆无’的说法。
两个人品尝着致鲜美味,一边说话。小可说起了翟老师生病却负债累累差点儿放弃治疗的事情,眉眼都有些低落下来。
赵琮帮她夹了一片嫩笋,道:“人生在世,本就逃不脱生老病死,他能遇上你,也是他的造化了。”
小可闷闷地喝一口酒,闷闷地点头:“老师和师母都是极爱面子好强的,不愿意欠人情……做完手术,能出院就立刻回家了……”
虽然,她理智上很清楚,癌症再下去四十年,仍旧未被攻克,即便留在京城治疗,翟老师的病也大概率不会痊愈,但她总希望老师能够接受最好的治疗,能够延续多一些时日……
赵琮帮她斟了杯酒,话题一转道:“你过年回家,恰好遇上山中士卒伤了腿?”
小可点点头,也重新振作起来,“是一只狼受伤了,另外几只狼想向人求助……”
赵琮听得她竟然只身探寻狼窝,脸上的笑都没了:“以后不可再冒险,那些毕竟是兽类。”
小可看他脸色郑重,也不免生出一丝儿心虚,连连点头答应:“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是知道了,但并没说要改!
赵琮很清楚她的敷衍,却也无可奈何。
他已经没办法时时跟在她身边,护卫她的安全了。他甚至连想见她的时候,也毫无办法,只能等她主动过来……
一钵河豚鱼不多,小可品尝过后,喝了几杯酒,也没多流连,起身告辞。
赵琮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小内侍引着她出院门,一转身看不见了,他却仍旧站在廊檐下。
许久之后,有个三十来岁的内侍不知从哪里闪出来,微微弓着身子,细声慢语地提醒:“官家,娘娘方才打发人来问……”
赵琮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来,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院门,低应一声转身回屋:“今天政务繁忙,就歇在这边吧。”
“是。”内侍答应一声,垂着手走到门外,吩咐人去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