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馥浅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又朝刘睿宣看了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哼了起来:
“每当天黑推开窗我对着夜幕发呆看着往事一幕一幕再次演出你我的爱我把电视机打开听着别人的对白也许那些故事可以给我一个交代。”
刘睿宣心里一怔,表姐的歌声真好听!
多年前的记忆瞬间又复活了起来,那时的他们,在林间在草地一起嬉戏打闹,听着表姐唱着童年,唱着破浪鼓。
而他,来来,还有秀秀,还有澈澈便一旁安静地听着,然后,使劲地鼓掌,拍得手都要红了。
表姐,这是在唱歌嘛?
刘睿宣欧阳馥阳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迎上她看过来的明亮的眼眸,却惊奇地发现,那原本闪着星星的眼睛,好像有点黯淡了。
刘睿宣眨了眨眼睛,是他看错了吧。
也许,此处的灯光太昏暗!
刘睿宣抬头朝上方的路灯看了过去,却听得表姐轻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要的爱我学不来眼睁睁看情变坏人怔怔看情感概不能给你未来我还你现在安静结束也是另一种对待当眼泪流下来伤已超载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刘睿宣目不转睛地盯着欧阳馥浅,只觉得她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和记忆里的表姐有点儿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这歌声的原因。
歌声?
刘睿宣忽然想起,这歌词好像有点儿熟悉!
不经意地往欧阳馥浅的身后一瞟,看到了四五米站着的洛妍。
我去!这么大姑娘,居然不懂得回避嘛?
别人在约会,她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忽然想起,那是之前洛妍临别前哼的歌——《手放开》。
只是,表姐此刻唱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手放开。”欧阳馥浅声音又响了起来。
刘睿宣连忙收回视线,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这首歌的歌名是手放开。”
“嗯。”欧阳馥浅点了点头,目光朝被握着的双手看了过去,“现在可以把手放开了嘛?”
“不可以。”刘睿宣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撒娇又带着点任性。
“小睿。”欧阳馥浅眨了眨眼睛,把头别一边,幽幽地说道,“其实,我……”
“我知道。”刘睿宣抢过话来,深深地看向欧阳馥浅,“我懂。”
“你懂什么?”欧阳馥浅回过头来,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你不懂的。”
“不,我懂的。”刘睿宣脱口而出,“你在吃醋。”
欧阳馥浅怔了一下,瞬间,低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抬起左手轻轻地放到了刘睿宣的手上:“你说对了,我是在吃醋。”
嘿刘睿宣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许多,心底滑过一阵清悦的和鸣。
表姐在吃醋!
他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他在表姐的心里有着很重的份量,就如同表姐在他的心里的份量一样。
“为什么要吃醋呢?”刘睿宣一个没忍住问了出来。
说完,忽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个问题问得太弱智,吃醋当然是因为,表姐在乎他了!
“因为在乎。”欧阳馥浅眨了一下眼睛,幽幽地说道,“我甚至有些嫉妒了。”
“嫉妒?”刘睿宣低笑了一下,反手握住了欧阳地馥浅的左手,一并放到了自己的左边口袋上,“你听,这才是最真实的存在。苏浅浅,只是偶尔从窗外掠过,你,却一直在这里。”
欧阳馥浅颔首低笑,好大一会应了一声,“我知道。”
之后,她便低头不语了。
刘睿宣便那样静静地握着欧阳馥浅的手,静静地看着敛眉低首的她,纵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依然心生雀跃。
多年后的现在,终于,再见!
而现在,他真真实实的握着表姐的手,在和表姐,约会!
沉默了一会,欧阳馥浅忽然转过头去,朝右边的那弯纤细的上弦月看了过去,橘黄色的灯光笼了下来,她整个人便笼上了一层清越的美。
也许你有相似的感觉:我们生命中的这一刻丝毫不差地在某一刻出现过,怎么也记不起来,我们是那样的熟悉和身不由已,以至于分不清前生今生与来世。
就在欧阳馥浅转过头的那一刹那,刘睿宣的心又微微地一颤,又看到她的脸庞有流星的一闪,又疑心是那一滴泪,于是又惊心不已。
“表姐。”刘睿宣轻轻地唤了一声。
欧阳馥浅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有风拂过,吹起了她的长发。
刘睿宣抬手轻轻地将那轻舞飞扬的长发小心地理了又理,忽然想起那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来,少年,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他已经成长高大帅气的少年了。
而表姐,她的长发也快要及腰了。
刘睿宣的心里闪过一丝莫然的情绪,有点儿喜悦又有点儿难过,轻轻地又唤了一声:“表姐。”
欧阳馥浅转过头来。
据小道消息,如果你态度足够强更,女孩子总会迁就你的,他哑然失笑。
就那样,欧阳馥浅回地头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做声。
他亦如此,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欧阳馥浅,时间,瞬间,静止,定格。
这样美丽的夜晚和美丽的女子,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勇气去大声的说话,去破坏这份难得的美丽与宁静呢?
然而,刘睿宣忽然发现,欧阳馥浅原本淡然浅笑的面庞,变得很忧郁,像一块你眼睁睁地看着一寸一寸压向你心头的大石,难以抗拒。
也许真的发生了一场致命的异常错误吧?
他大祸临头地想着。
他强作镇静,指着左边的满架蔷薇笑着说:“还记得小时候,我和来来偷偷地爬到隔壁李家村王老伯的院子,摘花的情景嘛?差点从墙头上跌下来,后来,还被你教育了一顿,我……”
他讲不下去了。
欧阳馥浅已抬起头,看着他,满目满脸的,都是泪水。
“松手吧,小睿,”那多的泪水,声音竟那样的平静。
“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欧阳馥浅抽出那张学生证,“也许,这可以算做一个。”
他停下所有的动作与思维,看着欧阳馥浅,却听到了,这一生,他都不愿意听到的话音。
欧阳馥说:“手放开吧,小睿,我不是欧阳馥浅,我是苏浅浅,偶尔从你窗前路过的那个苏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