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恍然大悟(1 / 1)
唐玉笺回到自己庭院时,看到了等在门外的鹤拾。
他提醒,“殿下有些不悦。”
视线越过大门,唐玉笺看到太子坐在桌旁,周身气质冷峻。
对视的那一眼,她知道殿下生气了。
他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在等她主动认错。
唐玉笺一时变得紧张起来,思考他在生什么气,是她喝仙酿睡过头了,忘记去找他了,还是什么原因……?
她思索的时候,烛钰在看她。
看她身上不合体的衣裙,像是和另一个人换了衣服。
自己已经许多日没见到她,现在是久别重逢的时间,她应当想念自己,他亦是对她有诸多思念。
但是事情还要先理清楚。
“玉笺。”太子开口,嗓音像含着薄冰似,“去哪了?”
唐玉笺愈发紧张,“东极上仙处。”
“去做什么?”
“喝仙酿。”
烛钰淡声命令,“以后不许再去。”
为什么?
唐玉笺没敢反驳。
烛钰又问,“你让别人来找我,是吗?”
回想起睡醒时太一不聿说过的话,唐玉笺点头,却发现太子看起来似乎更生气了。
“你让别人来接近我,”烛钰起身,朝她走来,“那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唐玉笺站在门口不敢动,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样子。
“想同殿下交好?”她试探性开口。
“你知道?”
烛钰的声音冷下去。
看着她身上那件不合体的衣服,他嗓音愈冷,“既然知道,还和她换了衣服……唐玉笺,你这么大度?”
那些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昭然若揭,为什么还放任别人打扮成她的模样过来接近他。
烛钰越想越生气,脸色也越来越冰冷。
他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异常,甚至失去一贯的冷静和风度,这些怒意和微不可查的慌乱之后代表着什么。
他掐住了唐玉笺的下巴,捏着她柔软的脸颊微微用力,居高临下。
“玉笺……”
唐玉笺下意识挣扎,却被另一只手扣住后颈,压得她动弹不得。
耳边听到太子又一次重复,“你可真大度。”
“殿下?”
“还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烛钰将她纤细的后颈扣紧,压向自己,语气低哑而严肃,“先前那么多人与你曲意逢迎,你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攀附金光殿吗?”
他前段时间精心养着她,带她去霜华洞,让她去寒潭修行,睡在月石上,给她天材地宝,小妖怪脸颊上终于多了二两肉,身体也调养过来许多。
原本心中还有些欣慰,可走了几天再回来,就发现她身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仙气又散回去了。
烛钰非常不悦。
“她们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借你的身份,靠近金光殿,你难道一点都没察觉?”
他拇指碾过她颈间细嫩的皮肤。
那里的柔软细腻得令他心悸。
“如果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我来告诉你,她背后的世族想一步登天,今日容她留在金光殿,立即就会有人如法炮制,明日就有人要当这天族的太子妃。”
烛钰一字一顿。
手心和姑娘的皮肉贴着,能感受到掌下身躯微微发颤。
“玉笺,”他压低声音,放轻了语气,“你明明知道她是想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还让她来?”
唐玉笺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生气了。
烛钰垂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一阵又一阵汹涌的冲动推动着他浑身血液沸腾,掐着她细弱脖颈的手不断用力。
“你应该拒绝她。”
他低声说。
高贵的太子殿下,几乎快将纤瘦的姑娘压进自己怀里。
他忍不住问,“你想将我拱手让给别人吗?”
烛钰知道,自己的情绪愈发古怪。
甚至有些变本加厉。
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过分关注一个人,甚至失去引以为傲的理智,仅仅因为这些消失就生出不满。
如此不稳重的心态,不该出现在一位合格的储君身上。
烛钰垂眸,质问她时的动作像在拥抱。
“她来找我,你为什么不生气?”
威压不自觉溢出。
“因为我之前说,不能给你名分?”
姑娘家注重名分,烛钰知道,却有自己的考量。
他松开手,想要跟她坐下聊一聊,却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恐惧与退缩。
他一愣,停住了动作。
唐玉笺在他松手后下意识地往后躲,想离他远一点。
烛钰僵住,脸色更冷。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怎么只有几日没见,小姑娘就跟自己生疏成这样。
唐玉笺却误会了这话的意思,“殿下,我知错了!”
烛钰喉间的话被堵住。
想让她知错,却不是这样的知错。
心中涌起一阵微妙的酸涩,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从何而来。
“……离近些。”
他想缓和一下。
却看见她谨慎地观察着他,没有听话靠近。
烛钰回过神来,才想起她的肩膀刚刚也在发抖。
再向前追溯,其实很早之前,她似乎就很怕他。
一边说着直白大胆的溢美之词,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烛钰蹙眉,意识到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你一直怕我?”
唐玉笺迟疑了下,点点头。
仙域之中谁不怕太子?
可点完头看到太子冷下来的神情,心里倏然一慌。
错了吗?是不是不该点头?
这下她一动不敢动了。
烛钰平复呼吸,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柔和一些。
“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吗?”
别人可以怕他,但她为什么?烛钰不解。
他放缓声音,“玉笺。”
唐玉笺不敢作声,怕多说多错,恭敬得像金光殿里随处可见的仙侍。
烛钰重重闭了闭眼,感觉到一阵极深的挫败感。
挫败之后,是翻天覆地的酸和涩。
“如果什么时候想说了,来找我。”
说完,再也没有看她,抬步与她擦肩而过。
以往妖怪总会贴上来,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讨好地跟在他身后,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现在没有跟来,他身后一片安静。
院子很快安静下来。
唐玉笺只知道太子似乎更生气了。
走的时候冷着脸,像是不会再理会她。
不过殿下经常生气,如今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身后重新响起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太一不聿走来,像是专程来安慰她的。
唐玉笺很是疲倦,低声说,“我又惹殿下生气了。”
“太子脾气是有些大。”
唐玉笺说,“殿下说,她们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借我之名靠近金光殿。”
太一不聿嗓音柔和,“那该如何是好呢?学宫的人都知道你住在这里了。”
唐玉笺也在思考。
太一又说,“今后怕是仍会有人想通过你与太子搭上关系呢。”
的确如此。
殿下说唐玉笺该拒绝蓄意接近她的人,她只是暂住金光殿,给殿下引来这些麻烦,实在太不应该了。
唐玉笺忽然想起殿下曾说过许多次,不给她名分。
先前有些听不懂,现在想想,大概是在暗示她?
想来她的确是无名无分住在这里,在外人看来不也是蓄意接近太子吗?
……虽说她原本就是在抱太子大腿。
唐玉笺陷入沉思,反复思量。
终于恍然大悟。
殿下为人善良,心地仁厚,有些话没有开口直说,她却一直得寸进尺。
祝仪师兄说过,瀛洲仙府的人离开了,岱舆仙屿一直有院子空着。
既然别人刻意接近她,惹来殿下不悦。
她快点搬走不就能解决问题了?
“玉笺,你想什么呢?”太一不聿柔声问。
唐玉笺说,“我是时候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