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楼内
江宴之独自端坐在雅座之上,面前摆着盘棋,黑白两个棋盒皆放手边。
黑子落下,白子即将被全部围剿。
修剪得极其干净的指尖,继而夹起一粒白子,缓缓放置在一处不可思议的地方,白子瞬间扭转局势,置黑子于败落之地。
雅间的门悠悠打开,温择一身红衣进入内室,邪魅的五官与温若初有八分相似。
江宴之凤眸微掀,平静无波地凝望着他。
“三殿下,可愿对弈一局。”
清冷的嗓音透着薄凉。
温择目光望向江宴之身前的棋局,观棋如观人,元启太子果然深不可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温择摇着折扇,掀袍入座。
一局过后,黑子尽数被围,温择早就预料到这结果。
江宴之神色淡淡,收起棋盘,率先开了口,“不知三殿下今日所为何事。”
温择,“与太子殿下谈一场合作。”
江宴之黑睫一掀,薄凉的看着他,“三殿下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为了初儿,你会的。”
温择语气直白。
“派使臣,持萧军私自屯兵的罪证入天凰,状告到父皇那,我有把握让初儿把赐婚退了。”
闻言,江宴之凤眸一瞬不移地望着他,眼底的厉色毫不掩饰。
“既然三殿下对退婚如此有自信,为何不在赐婚之时进行阻拦。”
温择脸色微变,他还是小瞧了江宴之,不曾想他心思如此缜密。
本以为抛出个可以退婚的途径,他就会同意,把重点放在退婚上。
毕竟这个方法对元启来说不痛不痒,甚至维护了百姓,还能讨得民间更多的威望。
“阻拦不了。”
温择垂眸,有些神伤,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
想起白芷前世的话,萧崇暨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气运了得,他想做的事向来无法阻拦。
赐婚前,温择确实想过很多办法去阻止,但都无解。
“我一定会把婚约解了。两月后,萧崇暨身边的表妹会传来有孕的消息,父皇赐婚为的只是之后不管我和二皇子谁输谁赢,初儿都会有个依靠。若他知晓萧崇暨是如此之人,定不会将初儿托付给他。”
江宴之欲要端起茶杯的手微顿,轻缓出口,“你怎知两月后定会发生此事?”
本来以为温择会绕圈子,岂料他直接开门见山。
“我有前世的记忆。”
闻言,江宴之薄唇微勾。
他们兄妹俩还真是相像,说话都如此直白。
如此,他也不必继续刁难他。
“我会亲自去趟天凰,拜见武帝。但三殿下需要回答我个问题,为何要画那幅画像。”
见江宴之同意他的提议,温择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这个问题。
他不由得面色一僵。
眼底悲痛,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哥哥,你说,来世我还会不会遇到他?”
“不过那时候,大概也记不住他了吧。”
本应软糯的语气如今沙哑无比,眼底满是遗憾。
此时距离大婚已没有几日。
温若初每每借着给温择送饭的时刻,偷偷拿起他房中的笔墨,画着江宴之的画像。
细白的小手,缓缓抚摸着画中人,带着难忍的泪意。
又生怕被房门外的宫人察觉,只能拿着手帕捂住口鼻,任凭泪水流淌,浸湿画像。
“哥哥,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想他。”
此时的温择手脚筋皆被挑断,声带尽毁。
望着如此的温若初,连上前安慰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