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附和声不断。
只有萧崇暨低垂着双眸,久久无言。
阴霾的黑睫,把嗜血的鹰眸完全遮挡,神色未变,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武帝看着他那样,自知他是不愿主动退婚。
只好清了清嗓子,示意群臣安静。
“既然众爱卿都认为两国联姻乃上上策,如此,四公主与萧将军的婚约就此作罢。”
随后眸中锐利看向萧崇暨,“萧将军,萧家私屯兵器,迫害元启百姓一事,事关重大不可轻饶。限萧家五日内,把一半的兵权移交至破风军手中,可能做到?”
武帝语气带着压迫。
听着武帝这话,群臣一阵唏嘘。
真是事态瞬息万变,五个月前,萧将军大胜南疆班师回朝,还求得了天凰最尊贵的四公主为妻,众人皆道前途无量。
如今不仅赐婚作废,连手中的兵权都要被长孙家瓜分了去。
不过这也怪不得武帝。
谁让他好好的美娇妻不要,非要去捡拾路边的杂草,还让人家怀了孕。
这私屯兵器之事更是怪不得任何人。
只能说是自食其果了。
萧崇暨面对武帝的问话,久久未回。
武帝一掌重重拍在龙椅上,“萧崇暨,朕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萧崇暨掩饰掉心中的肆虐,嗓音低沉至极,“是。”
他从来都知道,除了温若初,他不会再遇到任何人纯粹的关心和由衷的对待。
所以他从不对温若初以外的人,怀有期待。
哪怕他的亲生母亲,都是看重他身上有利可图。
萧崇暨袖中的双拳紧握,指尖早已深入掌心,渗出了鲜红。
既然如今的帝王不让他求娶温若初,那反了便是。
待他当上天凰国君,他终究会是温若初的夫。
宫外
四公主府的马车缓缓停在颜星堂门前。
“夫君~我下去咯~”
温若初好不容易把江宴之叫出来,陪她一起来颜星堂。
虽然一路上江宴之都在车厢内处理公务,但能跟他贴在一起,温若初就觉得舒心极了。
埋头又在他怀中蹭了蹭,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搂着他的双手,下了马车。
面对怀中娇躯的突然离开,车厢内的江宴之亦有些失神。
骨节分明的手掌心,依旧遗留有方才香软的触感。
江宴之顺着被掀起的车帘朝外望去,娇媚的少女裙袂飘曳,轻盈如蝶,就要往颜星堂里跑去。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嵌着繁星的桃花眼,向他投来潋滟的眸光。
轻盈的眼睫随着她勾人的笑容,振如蝶翼。
江宴之就这样眸光微暗地看着她。
蓉蓉春光,照射在江宴之清隽的侧脸上,或明或暗,眼底的神情,温柔又朦胧。
惹得跑远的温若初又是折返回来。
站在车马下,伸出纤细的双臂。
“夫君~抱我上去~”
软糯的话语尽是娇意。
江宴之从车厢内跨出半步,俯身把人儿横打抱上车。
只有娇躯重新入怀,才能感到安稳。
“初儿,我好想你。”
嗓音很轻,轻到温若初以为是幻觉。
但那仿佛揉入骨髓的缱绻之意,带着路边清清淡淡的花香,传到温若初心底,一寸寸侵蚀着她。
这是温若初第一听到江宴之如此清晰地把爱意表达出口,她一直知道江宴之对他的情深,但那与他亲口说出来的感觉不一样。
温若初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小手攀上他的脖颈,脑袋搁在江宴之耳边。
带着微微哭腔的嗓音软软出口。
“夫君~我好想跟你成婚。”
不知为什么,温若初最近夜间总是会被噩梦扰醒,每次醒来都记不得梦中之事,但心底总会升起无尽的后怕。
只有与江宴之成婚的想法愈来愈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