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澹禾叫这几个小孩给看得不好意思,正如脸皮厚得如同穆澹禾,也叫这几个小孩给看得受不住了。
孟清叫人取了一包糖去给那几个孩子分分。
那几个孩子不过是从三四岁长到了七八岁,本质上还是一个孩子。
拿了糖立马开心的跳起来,嘴巴甜甜地道:“谢谢孟姐姐!”
孟清将穆怡乐从穆澹禾的手中抱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和穆澹禾一起进了宅子里。
宅子好久没有住人了,透着一股年久失修的味道,孟清没有进屋,而是抱着穆怡乐匆匆看了一眼就叫人打扫院子去了。
穆澹禾疑惑,“怎么只在门口看一眼?”
“这宅子得有五年没住人了,一开门估计尘灰阵阵,呛着甘甘可不行。”
穆澹禾看着孟清怀里装乖,其实快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穆怡乐,笑着将穆怡乐从孟清的怀里抱下来,放到了地上。
“下来跑跑,不能光叫你娘抱着。”
穆怡乐开心的手舞足蹈,甚至在地上蹦了一下。
“耶!爹爹最棒!玩儿喽!”
然后自己一溜烟跑了,青莲在一旁跟着。
孟清在后面喊了一声“慢点儿跑!”之后就不再管了。
穆澹禾在后面看着穆怡乐的欢快的身影,揽着孟清的肩,亲昵的问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这么跳脱。”
“听母妃说,像你儿时,活泼好动。”
心里想的却是,我生的,我养的,长得不像我就算了,性格也不像我,你还好意思在旁边问我。
等宅子收拾好了,孟清一家人住在里面还真有几分乡野夫妻的模样,只不过他们是有下人伺候的。
穆澹禾有时候还会带着穆怡乐去溪边抓鱼,在田野上放风筝,穆澹禾给穆怡乐做风筝,做竹蜻蜓,教小姑娘打拳。
在小姑娘越来越崇拜的眼神中,穆澹禾作为父亲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没住上多久,宫里就出事了。
太后突发恶疾,等消息快马加鞭传到柳溪村的时候,太后已经快不行了。
孟清急急赶回京城也没来得及见太后最后一面,到了皇宫只有满目的白在等着自己。
孟清站在太后的是灵前,满目空茫,那一刻孟清意识到。
那个会将自己抱在怀里笑着说我们清儿,拿着京中才俊的画像一幅幅挑选,一个个了解,在宴席上担忧的说着以后她的夫婿会不会对她不好,要她以后荣宠一生,安乐无忧,在听见自己难产瞬间软了手脚,守在成王府产房门口说谁敢害我们清儿性命的太后,已经躺到了冰冷的棺材里。
孟清跪在地上,双眸通红,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因为她的泪水早就在来时的路上流尽了。
她只强撑着叫了一声“皇姨奶”,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噩梦中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太后的棺椁已经下葬,孟清完完全全的错过了太后的整个葬礼。
孟清醒来的时候,穆澹禾担忧的守在自己的床边,但是孟清却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瞥了穆澹禾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哭得太多,眼睛太干涩。
穆澹禾小心翼翼的碰她的脸,嘴里说的是最无力最苍白的安慰。
“郡主,节哀。”
孟清翻了个身,嘴唇紧抿,说不想出话来,眼泪又从眼角处溢出,滑过眼角的皮肤让孟清觉得皮肤很痛。
穆澹禾轻轻将孟清轻轻的搬过来,轻声道:“孟清,太后临走前那般惦念你,不是叫你这样糟践自己的,你这般模样,叫太后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孟清的眼睛动了动,但是还是不发一言,就那样盯着穆澹禾看了很久,穆澹禾叹了一口气,在孟清红肿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没事,我知道你伤心,你多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可就要振作起来了。”
孟清迟钝的点了点头,将眼睛闭上。
穆澹禾在一旁守了一会儿,确定孟清是的确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门外守着的是语冬姑姑。
语冬姑姑的眼睛也是红的,她从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跟着太后进宫,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太后一直对她很好,太后对她来说也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主子。
当年在宫中那样艰难,她们主仆也是互相扶持着过来了。
现在太后先走一步,叫她怎么不伤心。
但是现在,伤心之余,她还是更加的担心孟清的身子,孟清身子不好,就怕她受的打击太大撑不住。
穆澹禾冲语冬姑姑摇了摇头,语冬姑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样也好,至少叫世子妃自己缓缓。”
第二日,语夏姑姑就来了成王府。
依太后的意思就是不要语夏姑姑殉葬了,叫语夏姑姑到成王府养老,顺带帮她看着自己最牵挂的两个孩子。
其实太后的意思就是叫语夏留在穆怡乐的身边,孟清的身边有语冬姑姑,就将语夏姑姑放到穆怡乐的身边。
其实语夏姑姑的年纪也不小了,太后也不知道语夏姑姑能陪着她的怡乐多少年,但是至少能护一时就是一时,还将语夏的归宿给安排好了。
饶是穆澹禾这时候都有些眼眶发酸,也不怪乎孟清会那样伤心。
那天之后,孟清大病了一场,还常常梦魇,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身子,这下更加变成皮包骨头了。
穆澹禾心疼不已,每天吩咐厨房,变着法儿给孟清补身子。
本来穆旭还想请旨将王位传给穆澹禾,但是孟清的身子成这般模样,这件事情只能往后延后。
秋天过去了,孟清的身子终于有了起色,勉强能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了。
孟清的病彻底好了,穆旭将王位传给了穆澹禾,然后自己带着王妃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孟清成了王妃,但是性情大变。
本来同穆澹禾成婚以后,慢慢活泼起来的性子又变得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