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见情势尴尬,想出言安慰,伸手去拍荀约肩头,被荀约狠狠一巴掌打开。
荀约大声道:“我哥都不敢这么凶我!他凭什么……哇啊!”委屈到了极处,再也绷不住,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崔慎甩甩手,只是苦笑,却也无法劝解。
熊烈跟着孙康过了前院,穿过右边一个回廊,来到东跨院。只见院中一间屋子,门窗紧闭,门外还挂着厚厚的棉布门帘。
熊烈皱眉道:“不热吗?”此时七月中旬,刚入秋,却仍是暑气未退,酷热难当。
“唉,大哥,二哥自从被严肆伤了之后,特别怕冷,不管穿多少都不停地打摆子。”孙康解释道。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二哥现在特别胆小,你不能大声说话,会吓到他。”
熊烈心中凄然,难以想象以谢鸾的勇武,竟会沦落如此田地。虽然明知被杀气所伤,任何人都难以自主,就和腿断无法走路,眼盲无法视物一样,实和此人是英雄还是草包毫无关系,但仍不免伤感。与此同时,也更加决意定要治好谢鸾,恢复他往日的雄姿。
他掀开门帘,推门进屋,一股潮热闷馊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熊烈知道谢鸾怕冷,不让开窗通风,屋里气息难闻实属正常。
借着门帘落下之前一瞬的光亮,熊烈看到卧榻上堆着厚厚的几层棉被,一个长大的身躯蜷缩在被子里,连头脸也都蒙住。
孙康跟着进来,将门帘撩起来挂上,屋中立时明亮起来。
只见被子一阵颤抖,被中人惊慌道:“是谁?别开门!冷!”说罢抖得愈来愈烈。
“二哥,你看谁来了?”孙康刻意夸大了语气中的惊喜和兴奋,“你绝对想不到!”
“是谁?”谢鸾刚问出口,又后悔道,“不,不要告诉我。我谁也不见!你在骗我!快走!快走!把门关上!”
孙康道:“你掀开被子自己看看,我这次绝对不骗你。”说着伸手去掀谢鸾的被子。
谢鸾死死抓住被子,不让他掀,口中道:“三弟你不要闹!我冷!我冷!”
孙康笑道:“你不出来是不是?那我让大哥走了啊!”
“什么?”谢鸾显然吃了一惊,“你说大哥吗?你骗人!你想骗我出来是不是?”
“二弟,是我。熊烈。”熊烈温言道。
“三弟,你在模仿大哥的声音吗?”谢鸾激动道,“你不要骗我,我若是出来看到不是大哥,我打死你!”
“二弟,三弟没有骗你,真的是我。”熊烈又道。
“大哥?真的是你吗?”谢鸾半信半疑问道。
“真的是我。”熊烈耐心劝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冷,你出来咱们想想办法,这杀气之伤未必是不可医治的。”
“大哥!你回来了!好,我出来!”谢鸾刚要掀开被子,随即又退缩道,“不,不!大哥,你快走!我不能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熊烈在他榻边上坐下,隔着被子拍拍他后背,道:“二弟,这并不丢人。你并不是胆小害怕,你是被杀气伤了,把伤治好就好了。我也曾被杀气伤过,也是一样的心灰意懒,萎靡不振。你看,现在不是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