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芳脸上笑容一滞,而后讪讪道:“他本来就黑,天天黑蛋黑蛋的叫着,别越叫越黑了。”
“那就叫大头吧。”陈春花摸了一把小三子的大脑门,“老话说大头聪明,以后这娃指定比平安、平顺聪明。等他上学了,再让他小叔顺着平安、平顺的名字给他取个正经的。”
蒋大芳看着睡着也不安分的幺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抚掌决定下了幺儿的小名。
而刚得了小名的大头此时并不知道自个的名字这么轻易的被决定了,他还嘬着嘴,做梦吃着奶呢。
自从没了糖水蛋,娄家宝在娄来娣跟前闹了好几场。娄来娣不敢问陈春花要,便哄着江建国来要蛋,结果江建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之后再也不敢跟着瞎起哄 。
娄家宝见没了糖水蛋,没过两天便回了娄家。王大芬见儿子一脸不高兴,以为是在江家受了欺负,她不敢上门找陈春花理论,便在村里暗暗传江家欺辱娄家宝的小话。
陈春花听到风声后,二话不说上门叫骂,将娄家宝偷吃鸡蛋、在江家闹腾的事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最后这件事以娄老三登门道歉收尾。
时间白马过隙,刷的一下,福宝和大头快满月了。
越靠近满月时间,陈春花就越发愁,按照村里的习俗孩子满月是要摆上几桌满月酒宴请亲朋好友。但之前干旱导致菜园子里菜都干死了,下雨后补种上的才冒头,根本没法子吃。而且家里也没啥余粮了,眼下这满月酒不好办。
供销社里倒是能买到一些肉菜,可是手里没票,那价格可不是贵一星半点的,一般人家实在是买不起啊。
晚上陈春花和江老头躺在床上盘算家里存着的票和钱,看着散乱的零钱和零星的几张粮票、肉票发难。
“老头子,你说着咋办?福宝眼看着就要满月了,可咱手里的钱和票不够整出几桌漂亮的饭菜啊。福宝是咱家的福星,可不能委屈了她。”
“要不紧着手里的东西,尽量往好的方向办。”江老头说道,“不行我明个去问问大队长,看看能不能问生产队借几张粮票和肉票,等年底的时候再还。”
“行,你明个问问。”陈春花说道,“要是行不通,咱们就动一下老三放在咱这的钱。”
说起江家老三江华国,村里哪个不竖起大拇指。他从小就聪明,一路上从村里的小学读到县里的初中,后来又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上了市里的高中,是村里唯一一个在市里上高中的娃。只是可惜他当年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国家就停止高考了。
不过他热爱读书,陈春花又支持,所以他坚持把高中读完了。高中毕业后他便通过招考,考进了市里的一家机械制造厂,从学徒开始做到现在正式职工。
他工作以后,便每个月给陈春花汇钱,前几年汇的少,一般都是五块十块的。这两年转成正式工了,每个月他都稳定的给陈春花汇二十块。这钱存了好几年,除了前两年盖房子花了四百块外,剩下的全叫陈春花存着,想着以后给老三娶媳妇用。
不过眼下又是到了用钱的时候,陈春花便想拿这钱应应急。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想着这钱是给福宝花的,福宝是十世善人,土地公公都护着的福星,用这钱给她办满月酒,那福宝的福气以后也能照着老三点。
江老头对家里开销并不在意,全权交给陈春花,见她现在这么一说,便就同意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钱居然没花出去。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陈春花起来洗漱时听见屋后的菜园子有动静。她大着胆子过去一瞧,不得了了,一只百来斤的野猪居然掉进了自家菜地的存水缸里了。
“老头子,老大、老二,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