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域的夜晚来的晚,但并不代表它不漫长,监控室里的夜更漫长,徐哥刷一会视频写一会字,偶尔进小房子和班长吹牛抽烟,谭昙在半夜两点开始就已经困了,只能不断地起立喝水上厕所,外面的东门岗和朋友的连麦声音就没有断过,园区周围没有什么树,只有些许杂草,外面静悄悄的,谭昙又想到了甜妹,想起了白天甜妹对自己微笑的样子,如清风拂过雅鲁藏布江,温柔和煦。
谭昙这一夜都没进去过那间屋子,他不知道他这一夜想了什么,做了什么,就这么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地过去了,监控室外越来越密集的嘈杂声是谭昙即将下班的闹铃,谭昙坐在椅子上仔细回想这一夜,比在火车上坐硬座都难熬,心里不禁萌生了退意,徐哥给的红纸早已抄满了诗词,还留下了许多谭昙的签名,用的还是繁体字。
这两个字是谭昙初中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初中生物老师既教他们初二的,又要教初三毕业班。整天忙的焦头烂额,就连教学的时候也经常叫错人名,自然没时间去改作业,谭昙他们初二的作业在课上对答案自己改,初三的作业初二上完课帮老师改,谭昙记得那次改到一份卷子,上面署名是趙某某,等到老师统计分数的时候,谭昙始终叫不上来这个姓,想不出意外这个字应该念肖,可老师找遍花名册都未能找到该同学,极不情愿的挪动她的玉足走到谭昙面前看,这一看不知道,看了老师也不知道念什么,拿着花名册对着名字找,最后才知道是赵的繁体字。下课后,谭昙便对着字典找自己的繁体字,用来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说白了就是为了装十三。谭昙留下他的签名是为了给甜妹看的,想着等甜妹接白班后无聊翻抽屉,无意间翻到了这张充满了诗情句意的红纸,然后心生对这字迹主人的崇拜之情,在往下看看到谭昙署名后,便觉得新来的谭昙不仅人长得结实壮硕,文化水平还如黄鹤楼一般高耸入云。
终于在八点五十时,精疲力尽的谭昙等来了他的救世主—白班交接。但令他失望的是,甜妹没有来,来得是那白班大叔和一个中年妇女,徐哥一口一个孙哥,芬姐的招呼着。
谭昙?你咋来的?芬姐开口道。
啊?我,我打出租,额骑三轮车来的。谭昙一脸懵逼地回头看着这位芬姐,想必她就是抽屉里黑色本子的主人,心虚轻声道。
哦,那太好了,你以后上白班的时候能不能拉上我?
啊?行,行。这让一脸懵逼地谭昙更加懵逼了。
我家就住在你家旁边那个小区,你妈和我下班的时间不一样。
哦,哦~行行。谭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同村人。那本子的事就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