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
杨沐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刚刚说要陪在他身边,他好像不是很开心。为什么?她照顾的不够好?不够贴心?还是话太多了被嫌弃了?
杨沐从怀里拿出那只归还的金色甲壳虫,看着发呆。
虫子太难看了?不喜欢?
好吧,这确实不是很好看。也不知道娘亲当初为什么定制一只甲壳虫,有点丑。
她拿出贴身携带的竹哨子,轻轻的吹了吹,没出声。
杨沐有点认床,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做梦都在想着,为什么赭言不喜欢金子做的甲壳虫?
要不送点别的?
隔壁房间。
赭言解开黑色的布绫,睁开眼,墨色的瞳里翻滚着一丝不明情绪。
赭铭的医术不必多说。短短半个月,就寻得了合适的眼睛。
只是装瞎,又能装多久呢?
什么时候,木头才会开花?
朽木不可雕也,而杨沐是一块璞玉,需要有人耐心的、细心的、一点一点的雕琢。
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来摔碎。
杨沐是个直性子,她不明白,自那天以后,赭言哥哥为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具体是怎么样,又说不上来。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别扭!
他在别扭什么。是菜不够好吃?新衣裳不合身?还是不喜欢她这么围着他转?
于是,她准备好好问清楚。
“赭言哥哥……”
“木头……”
两人同时开口。
杨沐笑得天真,“赭言哥哥先说。”
赭言抿着嘴,低头看向她。暖黄的阳光透过黑色的布绫,一个娇小可人的姑娘映照在他黑色的眸里,模模糊糊,如镜花水月。
“浴堂里的衣裳,你没拿走。”
“……糟了糟了!”杨沐顿时惊慌失措,“我忘了!”
随后,脸色微红。刚刚是她先沐浴,而后是赭言。
说完,她转身往浴堂去,被赭言拉住了手腕。
“我替你洗了。天气转凉,秋衣厚重。”赭言顿了顿,“女子手娇嫩。在我这里,不必把自己当成侍女。”
杨沐脸色更红。这么说来,贴身衣裳……他也洗了?
“我看不见。”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沐连忙摆手,“我就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以前她的手确实很娇嫩。娘亲把她宠成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不过在江府的这几年,大事小事都要亲力亲为。吃不饱穿不暖,手也早就不再娇嫩了。
赭言是个勤快人。每次她做饭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淘米洗菜烧火,不怎么让她碰凉水。
挺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求兰若准许她出来照顾他,怎么能让他动手。
他是怎么说的?
“我只是眼瞎,身没残。”
“挺好的。你做饭,我烧火。”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偶尔他在院子里练剑。一袭黑衣,剑法凌厉,游刃有余,飒爽非凡。
“木头。”
“我在。”杨沐抬头望他。
“要不要请个丫鬟?”
杨沐一愣,“请丫鬟做什么?你嫌弃我手脚不利索?”
“快入冬了,天气凉。你不能碰凉水,找个人伺候你。”
……伺候她?
杨沐心里一暖。自上次落水后,身体落下病根。入了冬,一受凉就容易发热头疼。不仅如此,葵水来了也特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