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苴简单收拾了下,背后背着一个包,胸前挂着孩子就这么出发了。路途最近难的不是几经周转的公交车,而是下车后需要经过步行的山路,山路泥浆已经干了,沿着不算陡峭的山蜿蜒曲折,一路上秦安安走一截,秦苴背他一截,坐在石头上休息的时候,秦苴便等着秦安安画画。
“哥哥伤好了吗?”秦安安在阳光下,微微发黄又柔然的头发在阳光里闪着光,鼻翼处有薄薄一层汗,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继续涂鸦。
秦苴低头看到小孩在纸上画出一圈路上的泥褶子,然后一个模糊的人影卷在路旁,那是泥泞中的绝望。
从事出到现在不过大半个月,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边走边停,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一处低矮土房子,顺着泥泞小路在往前些,两间土房呈九十度,左边的那间傍边堆了包谷杆,柴禾。
“爸爸。”突然的哼哼声让小孩子吓了一跳,转身扑在秦苴腿上。
“别怕~”秦苴将人捞起来抱着,小孩子抱住他脖子向声音来源扭头,“niuniu,爸爸带你过去。”半人高的木板门里面有两只半大的猪仔在拱门,大概是饿了。
“啊~小佩奇”
正说着旁边开门声响起,一位年近七旬的佝偻老头从门里出来,六目相互看着。
然而秦苴想起来高志云饭父亲据说五十多岁,生活的重负提前压弯了他的腰杆,挺不直了。
“你找乃个?”老人露出一颗缺了了的门牙,用浑浊又满是褶子的双眼看着他问道。
秦苴摸着小孩的衣襟:“叔叔,我~是找高志云同学,我来看他。”
老人背着双手侧了侧身道:“哦哦,屋里,进来坐哇。”
“谢谢。”声音沙哑,老人用干枯的手将开着的木门推开了些,引着人进去,儿子自从出了那样的事,在医院他见过一些人,他们那会给予了很多同情,虽然没见过秦苴,但是朴实的老人看着一大一小,似乎也没什么戒备心。
屋里简陋,四方土墙围起了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抬头是瓦砾,撑起房梁的柱子显得突兀孤单,布帘分割出三间卧室。
中间是火坑和火坑上面挂着的腊肉,一些土豆,粮食袋子,高志云躺在左边布帘后的窄小床上,土墙开了个窗子,窗子用油纸封起来。
大概听到动静,里面传出稚嫩的音:“爸?”
“哎,同学来看你。”
高志云半躺在床上,盖着有些发黑的薄毯,腿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整个人瘦小如10岁的孩童。
站着的空档,老人将床边的木凳子端过来道:“小同学,你坐。”
“谢谢叔叔。”秦苴抱着小孩子坐下来,怀里的秦安安揪着爸爸衣服,看看老人家,看看爸爸又看看床上的人,像个惊觉的小动物。
秦苴安抚的拍拍小孩,高志云从进来看到人的那一眼后,便捏着拳头,低垂着头,他看到干净漂亮的两人感到自卑,自己又懦弱又坑脏,他不知道这人还来做什么,他不认识他,他在学校也没有朋友。
老人家这时说了句什么便走了出去,秦苴带着有些热的温度,背上的包也没取,跟抱着的小孩温和道:“安安,这是哥~小叔叔呐~”
“叔叔。”小孩子有些腼腆的喊了一声便把头栽在爸爸怀里。
“我叫秦苴”,高志云抿着嘴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动了动绷着的身体。“周桂老师班上的学生,那天在垃圾堆发现你,晚上去看你,已经转到市医院了。”秦苴想找点共同的记忆拉近距离,说完发现也没好多少,因为床上的人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