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大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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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的动作停滞,她盯着皇帝那张陌生的脸,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

皇帝处理好皇贵妃,身形晃了晃,冯恩急忙上前扶住,“陛下,您可要先歇一歇?”

皇帝摇头,眼前一阵阵发黑,“朕的身体朕清楚,趁着朕还能动,多为他们做点事。”

“对外称皇贵妃病逝,再将龙案上的东西交给大理寺卿,宋家流放,三皇子幽禁皇陵。”

“不行,只是这样不够稳妥。”

皇帝自说自话,又道,“枕下有个瓷瓶,你将里面的药给三皇子灌下。”

“还有,还有成王,收回他的兵权。”

一席话已经耗费了皇帝所有的力气,他摆摆手,“将朕送到顺嫔宫中后,你亲自去办这些事,尤其是那药,一定要你亲眼看着他喝下。”

皇帝这会儿杀红了眼,

冯恩不敢多说,

让人将皇帝抬到顺嫔宫中后,急忙离开。

偏僻的宫殿看着破破烂烂,里面却别有洞天,竹林遮挡的院墙内,小桥流水,青砖碧瓦,如世外桃源。

皇帝让禁卫军守在院门口,独身一人走进院内,看见顺嫔在摆弄花草,他靠在院门口的石柱上静静看她,没有出声打扰,

顺嫔起身时,才发现皇帝的存在,立刻放下手中东西迎了上去,搀扶住他。

“宏远,你在这儿站多久了?”她嗔怒,“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瑶儿,我就是想趁着还能看到时,多看看你。”

皇帝抬手,替秦瑶将垂落的鬓发挽到耳后,目光眷恋,“你真好看,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别瞎说!”秦瑶眼眶一红,扶着皇帝往屋里去,“你就是身体不爽利,会好的。”

“瑶儿,我陪不了你多久了。”

皇帝不再隐瞒,握着秦瑶的手一一交代,“我知道你不喜欢后宫的环境,可我真的护不住你们了,过几日我会立泽尧为太子,传位于他,你以后会是大成的太后,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皇后和皇贵妃我都替你们清理了,我留下的人会辅佐泽尧稳固朝纲......”

“不要!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秦瑶扑进皇帝怀中,哭得不能自己,“宏远,你说过要一辈子陪我的,你怎么能食言!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是我不好。”

皇帝眼眶湿润,亲吻着秦瑶额角,“是我大意中了招,你要替我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无人不想长生,尤其是他,

当身体开始叫嚣着衰老时,他慌了,

他想活得久一些将大成治理得繁荣昌盛,还想开疆拓土,成为一代霸主,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所以他找了术士,想要长生,谁知那人狗胆包天,献上来的丹药是有毒的,长期服用的他早已毒入肺腑,药石无医。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全部记住,内阁剩下的三位大学士都是我的心腹,泽尧可以听,贺锦书是我替泽尧物色的左右手,与泽尧也合得来,他长期跟在我的身侧,学了不少东西,有旧情在,泽尧替他翻案,他就会效忠泽尧,礼部尚书,兵部尚书.......”

皇帝搂着秦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直到血腥味溢上喉头,才停下,“贺锦书手上有我的诏书,一旦其他皇子公主动了歪心思,凭诏书立斩!”

*

皇帝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用雷霆手段杀了不少人之后,宣布立太子一事,

反对者早已化成冤魂,剩下的都噤若寒蝉,

再反对又有何用?

先太子死了,成王龟缩起来,三皇子废了,剩下的皇子要不就是小,要不就是无能,除了四皇子还能让谁接手?

雷霆手段下,事情进展得非常快,等容太师出现站到四皇子那边,说四皇子是他的关门小弟子后,群臣再无疑议。

时间紧迫,

皇帝将退位和立太子一事混在一起操办,

四皇子沈泽尧一下从籍籍无名的皇子变成太子即将继任新皇,惊掉了许多人的下巴。

贺锦书也从失宠之人,一下成为新皇心腹,成为司礼监督主,统管东厂,风头无两成为炙手可热的九千岁。

诏狱还是那个诏狱,

不过里外的人却掉了个个,

贺锦书站到冯恩面前,眼神讥讽,“当初我就说过,一定要亲自将你的皮刮了。”

冯恩怨毒地盯着贺锦书,“你小子藏得可真深啊!”

他们一直以为贺锦书是皇后的人,不成想贺锦书竟然是四皇子的人!

冯恩想死个明白,他在宫中眼线众多,却从来没有发现过顺嫔和皇帝的异常,而贺锦书又是从何得知,提前押宝的?

“你何时知道四皇子是陛下的心头肉的?”

“很久。”

贺锦书不想提那段阴暗往事,

他被打断腿扔在冷宫自生自灭的时候,活得还不如阴沟里的老鼠,

众人都以为他死定了,

可他偏偏因祸得福,遇见了偷溜出来的四皇子,

四皇子孤寂已久,遇到同龄人话不免多了起来,

四皇子说容夫子很凶,说课业很难,

容夫子是皇帝的恩师,对外一直称精力不济不愿收徒,可他却在宫中悄悄教四皇子!

他从四皇子的话中抓到了漏洞,判断出四皇子并非表面那样不受宠被忽视,再次之后暗暗留心,果真被他发现了乔装打扮的皇帝。

他开始有意同四皇子交好,二人暗中成了玩伴,当时的他刚经历过背叛不信任任何人,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明面上,他是在进司礼监后才同四皇子有了接触,实际上他与四皇子早已相交多年。

所有人都以为他爬得这么快是因为皇后提携,才会入皇帝的眼,

却不知皇帝是因为四皇子的“无意”开口,留意到了他,在考察过他一段时间后,暗中出手,将他放到身边调教,留给四皇子,

皇帝爱屋及乌,想让四皇子身边的一切都干干净净,所以他不能动手除掉皇子,他借着伤退出,由冯恩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哈哈哈,好得很。”冯恩心如死灰,“我们都被你们耍了。”

贺锦书从诏狱出来后,直奔宫中,

沈泽尧见到他,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玄英,我拿到诏书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卷明黄色圣旨,冲贺锦书晃了晃,神态轻松,“终于可以了结所有的事了,玄英,你陪我去吧。”

贺锦书点头,“好。”

他们到皇帝寝殿时,里面只有顺嫔一人,

顺嫔坐在龙床旁,素白的脸上透着一股解脱的意味,

“尧儿,娘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不是顺嫔,只是秦瑶。

沈泽尧跪在顺嫔跟前,满脸自责,“是孩儿没有本事,让您苦了这么多年。”

顺嫔摇摇头,再次看向皇帝时,眼中皆是恨意,“叫醒他吧,我不想让他死了太幸福。”

皇帝在写下诏书后,已经油尽灯枯,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贺锦书上前,用银针刺激皇帝穴道。

皇帝醒来第一张就是顺嫔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他怔了怔,不确定道:“瑶儿?”

“别这么叫我,我觉得恶心。”

秦瑶冷冷盯着皇帝,将压抑了多年的怨恨尽数发泄,“所有的深情都是你的自以为是,我明明有幸福的家庭,是你毁了我的一辈子,这些年同你接触的每一刻我都在忍,忍住杀你的冲动。”

皇帝觉得头痛欲裂,

从遇到顺嫔开始,他从未为难过顺嫔,为何顺嫔会如此恨他?

秦瑶看出了他的疑惑,恨意越发猛烈,“你高高在上当然记不得!我们的命在你的眼中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她是寡妇,但没人知道她丈夫是怎么死的!

“当年你隐瞒身份出巡,纵马在街市狂奔踩踏,我的夫君看不下去,出言制止,却被你下令杖杀。”

这些年她一闭眼,就是夫君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背,

那日夫君本该在书院的,是她执意要夫君陪她,才会遇到皇帝丢了性命。

“我一直想杀你,可你太过谨慎,我一直没有得手。”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尧儿长大,等你老。”

秦瑶从袖中拿出匕首,“再告诉你一件事,尧儿不是你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怀仇人的孩子!”

皇帝瞳眸瞪大,想要怒骂,想要叫人可喉中堵着一口痰,除了嗬嗬声,什么也发不出。

“替别人精心教养儿子,还将自己珍爱的王位亲手送到了别人儿子的手中,你恨吗?我更恨!”

秦瑶不再犹豫,手中匕首快准狠插入皇帝的胸口,狠狠搅动,当这些年的怨恨尽数发泄,

她双眸赤红,直到将皇帝胸前绞出一个大洞,才脱力地起身,

沈泽尧扶着秦瑶,脸上看不出表情,

贺锦书拱手,“陛下驾崩,该让人敲丧钟了!”

*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

短短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陆言卿的及笄礼终究还是被搁置了。

萧家人进京,

陆言卿听到消息也只是浅浅应了一声,并未有太大反应。

她没有反应,萧家那边可就炸了。

萧夫人气哼哼的,“那丫头懂不懂规矩,老夫人回京,她不来迎接也就算了,连面也不露。”

萧老夫人也心中不悦,但终归没在面上说出来,“你一个大人同小孩置什么气,做长辈的要拿出气度来,你派人给她递个消息,让她明日过府。”

有萧夫人的授意,送口信的婆子语气生硬,陆言卿抬眸瞥了眼她,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只让她给萧老夫人带两个字,【云城】。

萧老夫人听了婆子的话,霎时间变了脸色,呵斥住想要上门找陆言卿麻烦的萧夫人,“以后谁都不要再去找她,只当没有这个外孙女。”

陆言卿知道了云城的事,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她攀上了九千岁,萧家这时候凑上去容易引得她出手报复。

“罢了罢了,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萧夫人脸顿时垮了下来,“这才刚来就要回去!娘!您别是老糊涂了吧!”

“不行,最起码得歇个两三个月吧!”

.......

让那婆子将口信带回萧家后,陆言卿再没关注过萧家,

一方面是不想,另一方面也是没有空,无他,新皇给她和贺锦书赐婚了!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安抚被太子迁怒的朝臣,第二件事是替贺家翻案,

当初贺家谋反一事的主使是宋家,可在幕后推动的却是皇帝,本就证据不足,皇帝却因为忌惮贺家,默认了此事,

紧接着,新帝替陆言卿和贺锦书赐婚。

这一次赐婚没有任何人眼红陆言卿,贺锦书再如何势大也是太监,嫁给太监岂不是一辈子守活寡?

再说了,贺锦书现在风头无二,陆言卿嫁过去没有娘家帮扶,只有憋憋屈屈当个花瓶。

守活寡,当花瓶,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陆言卿风光大嫁,锣鼓喧天中,花轿落地,

陆言卿身着特制的凤冠霞帔被喜娘扶下花轿,本该站在她面前接红绸的贺锦书却不见踪影,

贺陆两家的旧怨不是秘密,

人群中议论纷纷,

猜测陆言卿是不是被抛弃了?

今日的婚礼只是贺锦书为了报复羞辱陆言卿举行的?想让她在全京都人的面前被抛弃,被嘲笑,永远抬不起头?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喜娘也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抓过身边人让他们赶紧去找新郎官儿,

视线被盖头遮挡,陆言卿只能看到一小片地面,她倒是不担心贺锦书会逃婚,毕竟这场婚礼是贺锦书伏低做小撒娇哄来的,

她担心的是贺锦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被绊住了。

喜娘抹了把头上冷汗,笑得勉强,“一直等在这儿也不是回事儿,要不......新娘子先进去?”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嘟囔,“裙摆这么长,让她怎么走。”

喜娘急得不行,回头怒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管裙摆做什么......嘶!”

瞳眸瞪大,喜娘想起刚才说的话,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夭寿了!她刚刚怼了九千岁!她不会被抓进诏狱扒皮抽筋吧!

一边在心中哀嚎,她又忍不住想,新郎官儿不等在门口,钻人群中藏着做什么?

人群分开,离贺锦书要多远有多远,

贺锦书倒是心情很好,

红光满面走到陆言卿身后,弯腰将她将过长的裙摆抬在手中,

“夫人,你先请。”

这一幕看得人呆住,

喜娘刚想说不合规矩,再一想贺锦书的名声麻溜闭嘴,

这位祖宗明摆了不是个守规矩的,

一般人男子哪里会不要脸面,替夫人拎裙摆抢下人的活?

喜娘磕磕绊绊,“那...进府?”

“进!”

陆言卿被喜娘扶着跨过门槛,眼眶发热,心被贺锦书的举动融化成一滩水。

贺锦书此举是用自己脸面替她撑腰。

坊间的议论他都知道,

所以他当众弯腰替自己拎裙摆,表明自己的态度,

从今天起,京都不会有人再质疑她过得好不好,也不会对她怠慢。

夫妻对拜时,

贺锦书依旧如此,

他腰弯得低,比陆言卿矮一个头,

众人压着心中纷涌的想法,直到贺锦书和陆言卿回洞房,才三五成群议论起来,

婚礼他们见得多了,

可这样的婚礼还真是头一遭。

男子斥责贺锦书丢了男子脸面,没有男子气概,

夫人们却羡慕陆言卿能被夫君如此珍重,对夫人低头那是情趣,哪能叫怂?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夫妻二人直到半夜才有独处的机会。

陆言卿坐在床榻上望着朝她走来的贺锦书,忍不住嗔道,“傻子,外人如何想我不在意,你又何必做这样的事?”

“以前谁给你受委屈我管不着,但既然你嫁给我了,就绝不能再受半点委屈。”

贺锦书半跪在陆言卿身前,抬起她的脚放在膝上,替她将脚下的鞋脱下,

“往事随风散,以后我是你一人的内臣,伺候你,照顾你,是我心之所向。”

他握住陆言卿的手,抬眸望着陆言卿,虔诚地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卿卿,这世上只有你,让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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