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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道安去留难定(1 / 2)


漏尽更阑。山河自传习馆中出,庄胥送至门口,欲言又止。

山河回身道:“既已找到了族人,你便留在莫长老身边吧。”

“多谢一路的照顾。”庄胥作揖拜谢,山河莞尔,拍拍他的肩膀,道:“多的不说,若没有你,恐怕我不会这么顺利,说不定就死在了半路。所以,该道谢的还是我。”

“你们这谢来谢去的,是想着日后不再见了吗?”老道和拾泽走了过来。

庄胥道:“后会有期。”

目送三人离去,庄胥上了楼,残灯未灭,莫听的影子落在帘上微晃,雅室里传出了二人的交谈声。

“师叔,弟子不知此前所为,是对还是错,心中困惑难解。”

“世间之事本无对错之分。你深受你师父的影响,凡事守‘中’,才这般纠结,有折中之法固然不错,若无,要么进要么退。”

“可天机者不该为他人抉择,弟子不仅隐瞒了真相,还为他做了选择。”

“你对我有意见?”

“弟子绝无此意,仅仅只是说弟子的选择。”

“人生在世并非事事遂心,就算你尽心尽力去做事,结果好坏也多数为人所不能左右。就如同你让他往东,他未必不会往西。”

“师叔的意思是?”

“该他承受的,他逃不了,同样,不是他的债,也无须他还,这一切冥冥自有天定。”

“……师叔,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能说?”

“弟子觉得,师叔与师父的想法有些不同。”

“岂止有些?简直是天壤之别!你师父强人所难,明知不可为而为,还说寻求什么积极的改变,简直放屁!”

“……师叔?”

“话俗理不俗!能轻易改得了的还叫‘天命难违’吗?天道的规则岂是人能打破得了的,就算你师父是神,也得依循天道,不要妄图挑战。”

“师父也并无此意……”

夜幕泄下清寒,暖烟阁积了一层薄雪,在如水月色中泛着淡淡银光。

山河颓然无力地躺在摇椅上,对着轻攥在手中的帛书出神。

传习馆中莫听的一席话,让他始料未及,一番百爪挠心后,眼下更是举步维艰。可悲的是,一个外来人的他,竟然连一个抉择都能关乎一族未来之运,而这抉择还仅是“去留”而已。

“当今世道人心惟危,只要想得长生者,便有可能盯上你,不知你是否做好准备?”莫听所问,他又岂会不知,且早已有焚舟破釜的决心与之相抗,于是答道:“常备不懈。”

“我知你如今困顿窘迫,相信你也对自己的境况心知肚明。兴许你会认为以你之能,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但你终究不是三头六臂,有些事根本无暇顾及,甚至事关自己的生死。”

“莫长老,有话不妨直说。”

山河从前便想过此类问题,莫说是他,这世间任谁都无法同时顾及许多事,其中必有取舍,但就这“取”与“舍”之间,是个难关,也必定痛苦。

“可还记得你初入焚川境地所遇?”莫听询问。

“记得。”

“那想必也遇到了红绸娘。”

“红绸娘?”

“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红绫。”

山河一愣,原来红绫本名为红绸娘,“她去墓庐做什么?若是找我,当时我并不在墓庐。”

此前他一直认为红绫要取他性命,他在何处,红绫便出现在何处,唯独此事解释不清,似乎冲着他去,又并非如此。

莫听道:“红绸娘去墓庐并非针对你,但目的是一样的。”

“墓庐与我有关?”山河心暗暗提了起来,诧异问道,莫听摇头说道:“与你无关,但与宵皇人息息相关。”

“那红绸娘为何要对付宵皇人?有宿怨么?”

“为了改运。”莫听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烛光,神情莫测。

“改运?”山河茫然地看着他。

莫听无声一叹,道:“此乃损人不利己的阴招。对付不了大祭师,便想着要从其祖坟上动土。”

山河心下一紧,一瞬变色易容,脱口而出道:“他们想对付大祭师?!”但见莫听点头,又饮了一口茶,他追问道:“在祖坟上动手脚,影响大祭师运气?”

莫听道:“祖坟一动,莫说是大祭师了,宵皇人的整体运势都会变了。”

山河心绪恍惚间,莫听又道:“人若寻求改运之法,常从天、地、人、玄四方面着手,红绸娘选择‘地’,改葬地之气,以冥冥之力施加于子孙后代之身,从而改变一人乃至一族之运。”

莫听面容严肃,山河大为惶恐,怔愣半晌,却不知该接什么话,他回想宵皇人此前的遭遇、朝天歌身上的病痛折磨,难道真的是因红绸娘动了宵皇祖坟之气造成的?

山河之前在祈楼古籍房中,翻阅典籍时,也看过一则记载,大抵的意思是,生人由气聚凝结成骨肉,死后于坟中,以散发骨气来庇护和福荫后生,这便是“反气纳骨”之象。

先人与后代同气相求,情气相感,枯骨若得生气,生人受福,若得死气,则生人遭祸。是以,红绸娘想通过此种非常规手段,来对付朝天歌?!

“红绸娘为何要这么做?她为何要对付大祭师?!”山河站了起来,况且以她一己之力尚不能完成这样的邪法,必定受人指使,而到现在,他竟然也不知红绸娘背后的事主是何人,他不禁有些怫然。

“大祭师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如何得罪他人,我想你心中有数。”莫听沉稳有力的声音,满带威严。

山河跌坐回榻,从他出现在宵皇之地开始,朝天歌便多次助他护他,甚至以命相保,不曾想这便引来了杀身之祸……

茶气腾腾,山河垂目看着茶盏,盏中倒映出形容憔悴的自己,令他又恨又痛。果然还是因为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那些人是早知朝天歌会成为他们的巨大障碍,所以除之后快?而后让他彻底孤立无援么?

不过为他一人而已,何苦连累他人?甚至影响全族吉凶福祸?!

他不知呆滞多久,直到庄胥把手搭在他肩上时,他才反应过来,兴许莫听喊他喊到无奈,庄胥才会过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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