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朝天歌在祈楼映景屏窗前,收到了知悉鸟的传讯,看后不禁抿唇微笑。
才放飞了一群知悉鸟巡逻边境,一个矫健的身影便从窗外跃进来,直接扑向了他怀中,若不是他反应快,给迅速稳住了,便只能双双摔落到地上去。
山河勾住朝天歌的脖子,双眼泛着笑意,问道:“想我了么?”见到对方那个久违笑容,加之矜持的动作,他又忍不住揶揄道,“我人都在你怀中了,难道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他的话语极具暗示性,朝天歌不能置若罔闻,对方还偏将鼻尖轻轻摩擦着,撩拨得他双唇不由得微动,也就这会儿,山河突然将他放开了,瞟了他一眼,努着嘴道:“我知道,你不用说,这是在祈楼。”
他转身在席上坐下,道:“我今日到小筑找你了,你不在。”
“嗯,他们根本守不住你,”朝天歌也坐了下来,“你这么过来,不怕被他人发现么?”
“放心,有吾名陪他们兜圈呢,”他面露得意之色,“我主要还是怕你不见我。”
“你来我自是欢喜,也求之不得……”
“那你怎么还坐那么远?”山河不错眼珠盯着他,他那端坐一旁隐忍的模样实在撩人心扉。
“……”朝天歌手捧着一份文书,长睫微颤,烛光中投下睫影一片,清隽典雅如月下松风,让人心头一阵舒爽。
只是,他在鬼渊深处都隐忍了两百多年,区区一时半会的自持不成问题,最怕对方肆无忌惮的挑逗。
山河斜倚凭几,支额看他伏案的侧颜,须臾,不动声色地靠近他,自然地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腰,道:“同我讲讲你们这宵皇昏礼有几个步骤吧。”
他的脸都快贴着朝天歌的耳朵了,还佯装目不斜视地同他看那份呈报昏礼事宜的文书。
“明日司仪会教……”朝天歌耳尖甚痒,想躲又被对方圈着,山河还在他耳畔一板正经地呵气说话,放在腰侧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惹得他喉结滚动了几番。
山河唇露笑容,温声吐语:“你教我吧,我不要他们教……说到底,我还是怀念冥殿中那个不能自持的你呢……”
“山河,你……”朝天歌一把抓住那只游走在腰侧的手,再这么任由他逗下去,这一身冰冷都能教他擦出火花来。
山河挑眉睨他,好心提醒道:“天机老人可是让你我随心所欲的……”
朝天歌将身偏斜开,闭目调息片刻,喃喃道:“他处私下里尚可纵情放肆,在祈楼还须收敛,何况,有些事随心所欲起来或许并不温柔……”他声音渐小。
山河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趁其不备,将其扑倒,钳住他双手,扣到头顶上,道:“纵情放肆……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不温柔,兴许你我还能一较高下呢。”
朝天歌汗颜无语片刻,山河又往他双眸轻吹了吹气,道:“我都大老远跑来见你,难道就这么回去了?不该赏我些什么吗?不然,我今夜不走了……”他开始撒泼了。
朝天歌胸膛起伏剧烈,又听他吹耳旁风:“难道还有你冥王怕的事?嗯?”
“你先起来,我教你便是。”朝天歌声音有些沙哑。
终于,山河怏怏不乐地放开他,起身来咕哝了句:“真不尽兴。”
朝天歌见此抿抿唇,抬起下颌,唇凑近点了点他的耳垂,静滞片刻,又缩了回去。
山河捏起他下巴,道:“你怎么尽喜欢咬我耳朵了?”
“那你为何又对我喉结感兴趣了?”朝天歌问得他一阵哑然。
山河忽想起了乱子草上偷尝对方味道那一幕,脸上迅速飞红,急忙追问道:“朝天歌,那夜你根本没醉对不对?”
朝天歌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山河羞得捂住了脸,简直无语了,不知该恼还是该笑,讪讪然地叫着:“实在丢人!丢人!”
这张老脸都无处安放了。他趴在案上,脸都不敢向着朝天歌了,喃喃道:“我说知悉鸟怎么那么通人性,还能听我的话,原来是你……你是故意的对么?”
“我不是……只是当时听到了你的话,是以、是以……”朝天歌正在想着该如何解释,山河便起身双眼勾勾盯着他,厚着脸皮道:“是以将计就计,诱我上钩?”
朝天歌诚然道:“不是,当时的确有倦乏了,假寐片刻,隐约听到你声音,却不知你想做什么……那之后我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便假醉酒……”
“好罢好罢,总之是我情不自禁了,我可不像你这般克制……”山河暗自反省,就不该在办正经事之时费什么话。
朝天歌叹了口气,道:“先不说这个了,还是和你说说昏礼之事吧。”
山河立即正身坐好来,听他道:“吉服上的纹饰,我让人改了。”
“改了?为何?”问这话时,他不禁瞟向了那颈间衣领遮不住的彼岸花。
朝天歌喉间一涩,道:“人间喜事讲究吉祥,彼岸花乃幽冥之花,在世寓意并没有其余纹饰的好。”
他这话又让山河想起了柏香驱邪的事,情知朝天歌内心对自己冥王的身份仍有嫌恶,心中难免心疼与不甘,双手捧着他的脸,道:“好,你想改什么都好。”
“我换成了皇鸟与扶桑花卉纹,我想……”
闻言,山河一把将他抱住,泪水在眼窝里打转,道:“我明白……很好!”
良久,朝天歌道:“你我成亲史无前例,是以,有些礼制并不适用。”
山河草草拭去眼角的泪水,语气一换道:“我不介意办得隆重些。”
"嗯。初日,须盛装祭拜天地、敬奉宵皇列祖列宗。翌日,还须行冥制昏礼。”
山河极认真地听着,听到此双眸倏忽亮起,想到了当时在鬼市偶遇的冥婚,问道:“是否与那时撞见的冥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