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阵心怵,初心相会呈现令人恐惧的东西,眼下最怕的是初心相成真。他不安地紧盯着那抹红色身影,可不知怎的,那抹红逐渐被一团黑包围,水中又滚动着无数的气泡,一下淹没了他的视线。
他等不及游过去,原地掐诀起术,却被龙鱼拦了去路,正如初心相呈现的那般!
“……”他的灵力使不上来了!才猛力踹开几条,又游上来一群,这群来势凶猛竟是连啃带咬!
未几,水里弥漫开了血色,腥味浓郁刺激,那些个龙鱼全化作了血,山河口中叼着三涂从中脱出,才将三涂收起,欲往那团黑游去,手脚忽被一条金黄色的东西死死捆住!可他明明看到游过来的是龙鱼……
“是禁灵索?!”山河心间大骇,此处竟然有禁灵索?原来的那条在对付地火熔炉时,不知丢在了何处,可据他所知,禁灵索世间有且只有一条,这条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但眼下根本不是纠结禁灵索的事,他要想办法弄开这该死的玩意!朝天歌入了水,实力定会被大大削弱,何况他也不能在水里久待。
山河迷乱扑腾中,看清了那大团黑色缠绕的蛟龙居然有九个头!
“竟然是九头蛟!”
此处竟会有这般怪物?!
那九个头灵活地扭甩着,嚣张猖狂,时而钻出水面,时而探入水底,每每都能使江水翻高几层浪,山河被汹涌的水浪推得愈来愈远。
可他分明也是奋力往前游的!即是说,他是被那禁灵索给往回拽了。
“朝……”他嗓子发紧,忽地被股强大的劲带飞,一瞬抽出了水面,吊到了半空。
山河狂咳了几声,吐出几口水,底下是茫茫黑沉沉的江面,还时不时探出几个蛟龙的头,他的心慌乱了,这一幕幕虽与初心相有出入,但大致走向一样,再这么下去,他极有可能会看到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那九颗带钢牙长须的头,组合在一起,宛若巨大的扇面,要数中间那颗头最为刚猛,狂吼怒叫,杀气腾腾,它显然是这片水域的领主。
头顶上传来了铁索抽动的声响,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山河面色铁青,心中想的是铁钩子,这玩意会穿人肠勾人腹……他屏住呼吸不敢叫,这时,江面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心如擂鼓,震荡不停,双目在那方漩涡与九头蛟沉寂处扫动着。
此地竟然如此凶险,枉他以为至少还能保护朝天歌,不曾想还有禁灵索这折磨人的鬼东西。如今倒好,在水上着了道,自己还被五花大绑,受制于人,实在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上方的鬼船穿出了云层,显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艘战船,船头镶着个大骷髅头,骷髅嘴里伸出了两条带着铁钩的粗长铁链,整艘船悬在半空,乘风而飞,气势十分威武!
可偏就这样的战船,却无任何生息,让人望之森寒。
山河顾不得这横空出现的战船意欲何为,他只想着这暗藏杀机的水底此刻是怎般景象。
忽然,江心泛起了道道银波,似滚沸了般,霎时浪花飞溅,一道红影从水中飞出,山河松了口气,可那九头蛟抻长颈紧追在后,又将山河的心攥了一把,就在这时,他被顶上的鬼船拖离了原地。
朝天歌脸色阴沉骇人,足尖一点,看似轻点,可那被点的蛟龙的头,竟然一下埋进了水里,他借势一跃而上,速度极快。
但那九头蛟也不是吃素的,江水猛然卷起浪涛千层,推着它前进,这货似乎卯足劲要缠上朝天歌。
山河惶急,抬头看鬼船,瞥眼见手腕上的铜环,才想起身上尚有武器,遂立即大呼:“招财!”
倏然间,一张獠牙大口,不知从何处出来,狠狠咬住了九头蛟其中追得最凶的那个头,伴随着尖厉的叫嚣,招财与那货齐齐摔入水中。
眼见朝天歌就要追来,又一道水墙立起,堪堪挡了他的路。
那鬼船乘风力而飞,快得模糊了山河的呼声。
与此同时,无数张鬼符破墙而出,犹如利刃出击,划破空气,直追上来。
山河心跳加快,却见那两个铁钩子从头顶上飞过,明晃晃的十分刺眼,他呼吸一滞,旋即大喊:“朝天歌!快躲开!!”
这时,那些鬼符已然追了上来,纷纷贴住鬼船,犹如一张大网,将整艘船都罩住了,山河明显感到鬼船速度降下来了,不知为何那铁钩子竟然去而复返,只听“砰”地一声响,铁钩子一下扣住了船。
“破!”
这个声音缥缈似地传来,下一刻头顶一阵巨响,声震如雷,他突然坠落了下来,整艘船霍然炸个粉碎!
在那些掉落的船体残骸中,山河看到了两个身影疾然摔下,还未看清是何人,红影一道疾如旋踵,他就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朝天歌语气温柔,面色却是阴惨,山河敛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下了,但他的心还是狂跳不已,惊得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万幸!没有出现那一幕!他偎在朝天歌怀里,一句话没说,却是红了眼角。
他们落在了纳吉背上,朝天歌解开了禁灵索,顺手起了个火诀,旋即将整条禁灵索烧毁了。
山河本想留着这玩意,但以此前的状况来看,这禁灵索分明针对的是他,留着对他有害无利,烧了或许更好,于是乎,他抿嘴,没有阻止。
朝天歌转身对着那在水中翻腾怒吼的招财,起了召回术,招财身形一晃,跃出水面不见了,实则重新回到了山河的铜环中。
那九头蛟也没再浮头,估计沉江底了吧。这会儿,那漩涡也不再动了。
“招财它……”山河原不知自己说出口的声音带颤,话说到一半,就又吞了回去。
“它并无大碍。”朝天歌侧身抱住了山河,湿漉漉的身子如寒冰般,只抱了片刻,就要松开,山河立马将他圈稳了,抚着他的后背,喃道:“没事了没事了,是我太大意了……只是你为何要将那船炸了呢?兴许跟着它还能查出点东西来。”
“是我思虑不周……”朝天歌低低说了声,颇有自责之意。
“关心则乱,我懂我懂。只是,我好像看到了有两人从船上摔落下来,可惜没看清……”
“是风行者与水行者。”朝天歌过来时看清了。
原来是他们!此二人虽是斗幽宗门下,但也有段时间销声匿迹,原来是躲到此处来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大浪滔天、狂风无度了,若二人默契配合,充分利用此地优势,确实能够发挥莫大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