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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辛筝(1 / 2)


长痛,还是短痛,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辛筝很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姜汤思考着这个深奥的问题。

君离将自己的姜汤一口闷了,击鞠场煮的姜汤料用得很良心,不仅放了足量的姜,还加了不少同样驱寒的药材,闻着刺鼻,饮着亦又辛又苦,君离非常用力的将汤液咽下了喉咙,扭头去看辛筝,通过姜汤的气味与辛筝身上热源散发等诸多信息发现辛筝连姿势都没变过,顿时气乐了。“我是让你把它喝了不是让你对着它思考人生。”

“不想喝。”辛筝皱着眉头说。

“良药苦口。”

“凡药三分毒。”

“姜汤不是药,是饮品。”

“生而为人已经很苦了,为何还要自饮苦汤?”

“我拿了饴糖。”

“糖是甜的,姜的本质仍旧未变。”

“本来就只是让你用了姜汤后去味的,乖,喝了。”

“不想喝。”

“你是十四岁不是四岁,不要闹脾气了。”

“且不说我四岁时也不幼稚,便是个正常的孩童,我如今也是十四岁而非四岁,你什么口气?”

“觉得我口气不合适你至少表现出符合年龄的你现在这样好像才是真正的符合年龄。”君离说着不由得顿了下,习惯了这么多年这家伙一副成熟懂事的人精的模样,如今这般正常表现,竟没反应过来。

“既如此,你将姜汤饮了吧。”辛筝将姜汤推给君离。

君离怒:“你这话前后有必然联系吗?”

“既然我是稚童,大人不就应该顺着吗?”

“小孩要听话才是乖小孩。”

“那我是坏小孩。”

“坏小孩生病了要吃药的。”

“我就不吃。”

君离无奈的将碗递到了辛筝的嘴边。

辛筝委屈的瞪着君离,君离冷酷的将汤碗往辛筝的唇间继续送了送。

辛筝无奈的捏着鼻子将姜汤一口闷,闷完马上抓起一把饴糖塞进嘴里。

用了姜汤最好再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尤其是之前在雪地里那么蹦跶过,不洗澡换衣根本不行。

辛筝排斥姜汤却不排斥热水澡,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从里到外的换了身新衣服,然后睡不着。

“不如我为你奏个安神的曲子?”君离建议。

辛筝嗤道:“你真当我是小孩呀?”

“做一日的孩童又如何?”君离反问。

辛筝一时语塞,只得随了君离。

出乎意料,君离没去找一张琴来个高雅的抚琴,而是掏出了一只陶埙。

忘了这家伙虽然目盲,却格外的多才多艺了,上到阳春白雪,下到下里巴人,涉猎广泛。

君离吹奏的是自己谱的曲,描绘的是山林、原野的自然风光,鸟鸣、风声、雨声、蓝天白云

辛筝发现自己竟然听出了隐士悠然的感觉。

君离一曲奏完发现辛筝似乎更精神了。“你感觉怎样?”

“很有隐士幽居的味道,就是隐士的心有些躁动,放不下万丈红尘,真避世隐居了也不会长久。”辛筝点评道。

君离:“虽然我很开心你如此懂我,但我问的是你困不困。”

“不困。”辛筝将手腕上的手串撸到了手掌上。“我数珠子好了,这个比你的音律更催眠,你自己也去休息吧。”

“我看你睡了再走。”

“不怕我杀了你呀?”

“你之前喝多了也没对我动手。”君离说。

辛筝闻言诧异了下,她也挺奇怪的,君离在自己意识不清时靠近自己居然没事。

上一个还是青婧,但那主要还是青婧将她给揍醒了,自己又不是疯子,神智清醒时自然不会攻击人。

“可能是以前在盗趾军时和你一块睡久了,对你的气息有点习惯了。”辛筝说。

君离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不同的,那段时间每天醒来脖颈上都有淤痕,这回可没有。

辛筝对自己从努力控制着不弄死自己变成了不会攻击自己,这一认知让君离有种泡进了蜜水里的感觉,美滋滋的。

“你既然不走,那就你数羊吧。”

“可以呀。”君离笑答,然后真的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的数了起来。

辛筝一边听一边捻着手串上的珠子,君离每数一只羊她就捻一枚珠子,当君离从一只羊数到了两千五百九十一只羊她才终于没了动静,陷入了沉睡中。

君离为辛筝将被子拉好,碰到她手上抓着的羊角手串时想将手串给收在枕边。

羊角打磨的珠子工艺其实一点都不精细,但佩戴把玩多年,经常担任数羊工具,哪怕原本打磨得一点都不好,如今也颗颗光滑圆润,甚至连包浆都给盘出来了。

只一点,这手串有点长,大抵是专门做得大了,准备佩戴多年的。

君离刚认识辛筝时,这手串在她苍白细瘦的手腕上缠了两圈还显长,如今年轮长了六圈,手腕也不复当初的瘦骨伶仃,手串仍旧比手腕宽许多。

睡觉都不取下来,就不怕硌着吗?

君离的手指才碰到辛筝右手的手串,辛筝的左手便向他的脖颈伸了过来,君离一时没反应过来,脖颈顿时落入了辛筝的手里。

辛筝是个左撇子,这便意味着她的左手比右手更有力,君离很快便感觉到了呼吸困难,无奈的伸手捏住了辛筝的鼻子。

鼻子呼吸不畅,才睡着的辛筝立马睁开了眼,第一眼便发现了自己与君离之间看似亲昵实则快出人命的姿势。

爪子松开了君离的脖颈,目光扫过君离脖颈上的指印,辛筝蹙眉道:“我睡着的时候不要凑太近,不然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负责。”

君离没说我是碰了你的手串之后你才攻击我的,辛筝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手串的独一无二态度,他干嘛要去提醒她?

“抱歉。”君离温润清俊的脸上露出了充满歉意的神情。“我只是想给你捏一下被角。”

辛筝自己拉了拉被褥。“谢谢,不过我现在醒了,你还是继续数羊吧,把我再数睡着。”

虽然辛筝很想一觉睡足十二三个时辰,但十几年培养出来的生物作息太牢固,不论睡得多晚,平旦时一定会醒。

虽是如此,再醒来时整个人也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左手刀右手剑的练了半个时辰,出了一身汗,感觉就更舒畅了,哪怕之后还得练锻体操也不影响她的精神舒爽。

精神状态调整回来了,自然该继续干活了。

用朝食时辛筝问君离是要回蒲阪还是留在击鞠场看赛马,若是前者,两个人正好同行回去,若是后者,那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我今天有比武。”君离说。

辛筝默了下,今天有比武你还这么悠闲,可以。

尽管自己弃权不凑热闹了,但归途时和君离聊了聊比武的事,辛筝倏的发现。

比武其实是个人才自荐的机会。

参与得最积极的大部分是底层贵族出身的贵族子弟,其次才是各个大氏族的旁支庶孽,嫡支嫡嗣之类的都清楚这支贵族军有多麻烦,宁愿去带一支奴隶组成的军队都不会想沾这支军队的兵权。

旁支庶孽虽然也知道,但都是旁支庶孽了,自然不像嫡支嫡嗣什么的,不论想要什么都有的是人送上,不少东西还是要自己争取的,哪怕糖衣之下可能有毒也得去拼。

而且,到底是一支军队,哪怕棘手也是权力,没人嫌手里的权力太少,贵族氏族舍不得嫡嗣冒险,却是舍得旁支庶孽用命去趟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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