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改造完成,恢复神智时望舒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再次离自己而去,腹中饥火中烧,饿得看到石头都想流口水。
不是想流口水。
回过神来时望舒发现自己已经在啃石头了。
嘎嘣脆,味道还挺不错的,里头的物质成分很丰富,很有营养。
望舒:“元?”
“我在。”
“我觉得,这石头味道不错。”
“这座海岛是海底火山喷发形成的,火山岩里的物质成分很丰富,味道自然不错。”
“人能啃石头?还能品尝出石头里有多少种物质?不同物质的味道如何?”
“你为何会觉得你现在的身体还能称之为人?我可是照着我的需求来改造的。”
望舒懂了。
元是什么?
神话生物。
照着祂的需求改造,每一次改造后这身体与人的距离便远了一分,与神话生物的距离便近了一分。
望舒啃着石头莫名的想哭,然而,眼眶里没有任何液体流出。
若芕和圉知道她如今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怕是九泉之下会气得再死一次。
啃了百十斤石头后望舒终于勉强能控制自己饥火中烧的身体了,果断跳进了海里抓鱼。
虽非狗熊,但被改造后的身体却一点都不比狗熊逊色,尤其是在饥饿的驱使下游得比鱼还快,一爪子就是一条鱼,鳞片都不刮,一拳头砸鱼头上将鱼给砸死再生啃。
在将海岛周围的鱼都给啃干净后仍旧很饿,望舒瞅了眼海岛上的石头,努力的移开了目光。
她有点明白为何元让自己挑个没人的海岛进行第三次改造了。
若是在有人聚居的地方,怕是她醒来被饥饿控制,神智无法控制躯体的时候,出现在她视野里的人
暂时没了吃的,望舒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抬头望天。
鲲鹏将自己扔下的这座海岛她只能判断在赤道附近,具体位置不清楚。
改造过去了多久更没法判断,赤道这条维度上的海岛普遍四季如春,哪怕想通过植物判断季节都做不到。
望舒对着星空心算了好一会终于判断出了大概的时间。
现在是冬季,大抵是元洲的仲冬之月。
如果自己的改造时间没有长达多年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是亘白1119年仲冬。
半年没进食,无怪乎身体会这么饿。
望舒简单判断了下方向,确定了西是哪个方向后便起身去伐木。
“你在做什么?”
“伐木啊。”望舒理所当然的回答。
“伐木做什么?”
“造舟。”望舒回道。“我答应将鲲鹏借给辛侯三年,这三年不管想去哪都只能靠自己了。真有点不太习惯,这么多年不管去哪都习惯靠鲲鹏了,千里万里不过须臾之间。”
“想法不错,我也不问你会不会造舟了,我就想说,你有这造舟的时间,游过去不是更快更省事?”
“这是海洋。”
“你的身体还是人?”
望舒被问到了,愣了下,过了一会儿,又重新举起斧头伐木。“元,你当年该不会因为身体改变了就慢慢的失去了凡人的生活习性吧?”
“你是指哪方面?”
“比如不像寻常人一般一日两餐也死不了,干脆就不吃了。”
“还是有吃的。”
“多久吃一次?”
“百十年。”
望舒奇道:“我看你挺喜欢吃的,为何?”
元沉默了一会儿。“我并非一开始便不老不死的,炼出不死药之前我先研究出来的是长生药。”
“历史记载你服的是长生不死药,也有记载长生药的,原以为是记载的用词问题,原来是两种?”不过想想也合理,哪有人一上来就能研制出不死药的?肯定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增加寿命,等寿命延长了,希望活得更久,这才开始图谋永生。
“服下后,我从人生百载的短生种变成了寿可千载的长生者。”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我失去了味觉,也再不能食用正常的食物,只能用些汁水。”
“你说的这个我感觉有点熟悉。”望舒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熟悉了。“帝国早期的先贤留下的传说里,有不少餐风饮露的。”
“是啊。”
望舒读史时疑惑过白帝在最开始一无所有时是怎么说服那么多先民跟随她的,现在懂了。
不过,除了长生什么都不保证的长生药。
无怪乎失传。
想了想,望舒换了个话题。“你死的时候多久没睡觉了?”
“你问的是社会性死亡的那场葬礼还是生理死亡的那团高浓原子汤?”
“前者吧。”
“三千年还是四千年,具体的记不清了。”
望舒:“”
自己虽然也经常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但那是为了整理自己学的知识、看的书,只恨时间太少,元绝不会也是恨时间太少就不睡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幼时每次要睡觉时,阿母都会坐在我的床头给我讲故事将我哄睡着了才走。”望舒道。
“你母亲很爱你。”
“我知道她很爱我。”望舒道。“后来有一次好奇的问她为何如此坚持,她告诉我,人在睡觉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如果睡前没有觉得安心,很难真正的熟睡,容易因为对熟睡时的未知而害怕,从而睡不好,甚至做噩梦。每天哄我睡着,第二天清晨确保我能看到她与阿父任何一个人,我会睡得格外的安心,香甜。”
“给予安全感的仪式。”曾经兼任神棍的元瞬间便点出了核心重点。
“是的,仪式。”望舒点头。“生活需要仪式,没有了生活的仪式,生活将枯燥乏味,如同死水,做人也需要仪式,没有了做人的仪式,终有一日会忘了自己是一个人。”
元沉默。
一些久远的记忆片段自记忆宫殿的底层翻涌了出来。
元没再出声,望舒便继续专心伐木,将两人合抱的巨木放倒。
造船的木料砍伐后还要晾很久直到里头的水分都晒干,不然船用不了多久,但望舒只是想过个海,不打算用个几十年,将巨木伐倒后飞快的削去枝干,再砍掉一部分主干上的树皮树干,弄出一个凹形来。
砍得差不多了,拾来枯枝落叶堆在凹型上,再以灵力弄出一团火烧树干,枯枝落叶烧完后继续用斧头凿一通,再烧再凿
望舒只用一天便造出了一艘独木舟,虽然树皮都没去掉,虽然船身的水分都没晒干,但扔水里肯定不会沉。
用古树的一根树枝做了个简易木桨后望舒便将独木舟推进了海里。
“祝你运气好,离陆地不远。”元道。
不然望舒这船想平平安安的上岸委实是个问题。
“这船又不会沉,只要它不沉,我便一定能上岸。”
元无言以对。
确实不会沉,谁见过沉水里的木料?
用天然的树干制成的独木舟,根本没有缝隙,不怕进了水,照样漂浮水面。
“你挺有我年轻时的风采。”元道。
在祂还是她,还是一个年轻人时,天南海北四处走,类似的简单粗暴的法子没少用。
“你年轻时候?有点难以想象。”望舒道。“那得是,蛮荒纪元还是更久远的时代?”
帝国建立于蛮荒纪元最后一遂,而元那会儿长生不老很多年了。
“我跨越两个纪元只是正好正在蛮荒纪元末期,你莫不是以为我活过了整个蛮荒纪元?”
“你认识的神话生物明显以万年为单位,我怀疑你不也很正常?”
“我只一万多岁。”
“蛮荒纪元末期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望舒好奇的问。“根据师姐的进化论,虽然是同一颗星球同一片大陆,但蛮荒纪元时的元洲风貌与如今的风貌理论上应该不一样。”
“有一些差异,但也不是很大,如今有的动植物那会儿也有,那会儿有的很多动植物这会儿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