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小胡子父子俩围着山贼头子念叨了一刻钟，尤嫌不过瘾，在上路后还跟着人走了好一阵。
看守他们的护卫一脸菜色，忍不住快马加鞭，想将那耳中的嗡嗡声断绝。
“你们不在那边看着山贼，过来干什么？”
“大哥，我实在是听那小胡子念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就让我松口气吧。”
“对啊，对啊，大哥，我们实在顶不住了，换两个兄弟过去吧……”
其余侍卫闻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静默不言，仿佛啥也没听见。
不去，坚决不去！
看守他的护卫终于离开，山贼头子飞快低声道：“多谢这位兄台。”
“不必。”朝越寒懒洋洋哼了声。
若不是看这人宁可不要命也要让他那些手下兄弟们逃跑，让他不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战场上的那些兄弟们……不由心念一动，所以才有了前面的行为。
“……”山贼头子咬咬牙，忍着羞愧道，“我知道说这种话十分不妥……但还是想问问，兄台能不能帮我个忙？”
朝越寒心中已然猜到了这人想让他帮什么忙。
无非是跟那些山贼有关。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嗯？”
“……能不能请兄台在我死后，想办法救我那些兄弟一命。”
——死后？
朝越寒微微蹙了蹙眉，干脆利落道：“办不到。”
“兄台功夫高强，能混迹于这些高手之中如同普通人一般，又怎么可能办不到呢？”
山贼头子苦笑一声，“想来昨晚我那兄弟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摔倒，便是同兄台有关吧？”
他也是刚刚吃了东西喝了水之后，脑子稍稍缓和了些许，才想起来的。
昨晚他们最初进攻的方向，正是从这家人开始。
朝越寒没有吭声，也就是没有否认。
山贼头子轻叹一声：“而我如今既然落入了那凶残女人的手中，一定是活不成了。迟早要死，还不如趁着我那些兄弟来救我之前先死了，说不得他们还能捡回一条命。”
“当然，兄台您放心……”他还十分贴心地道，“我死的时候一定不会让他们怀疑你们的。”
“哼，他们能怀疑我们家什么？”朝越寒冷眼看了眼男人，“你就那么确定你那些兄弟会来救你？”
“他们会来的，因为……因为他们是一群傻子。”山贼头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衬得他那眼边的两道刀疤，仿佛也温柔了几分。
看着他的眼神，朝越寒沉默片刻，冷声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帮你这个忙，你就付出同等的代价。”
山贼头子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怔，不由露出苦笑。
喜是喜的朝越寒愿意帮他，苦笑则是因为他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又如何报答这个恩情呢？
“所以，在没有报恩之前——就别想死。”朝越寒最后警告了他一句，而后一把拎起气喘吁吁的呱崽跑上了前头的马车。
车帘一放下，呱崽立刻就瘫倒在了他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