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白带着姑姑和奶奶是先坐车进了城,才搭上了愿意载他们去隔壁村的车,他先前还奇怪,隔壁村在手机地图上面显示离他们这里并不远,怎么这么折腾。
直到他们绕上了高速——
“姑姑,这不对吧,咱们离隔壁村不就只有20多公里么?这怎么感觉都要跨境了?”
郎月白从副驾位转头,对着后排的姑姑问道,实则是为了说给司机听。
果然,还没等姑姑开口,司机就接话了:
“你不知道啊?那个村虽然只有一江之隔,但是已经算是隔壁市了,你们怎么这会儿想去那里了?现在桥都放下来了,要明早才会通车了,现在走是要绕嘛,要绕到隔壁市去了。”
郎月白看着姑姑的表情没变,知道这司机说的是实话,也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姑姑不肯独自前去拿手机,执意要带上他们。
“这···一晚上怕是回不来啊?”
郎月白悻悻地回了一句。
“回?这儿过去,快的话也要三个半小时吧。”
司机笑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要是明天你们坐班车,也就20分钟吧。”
「好家伙!」
他刚想说,姑父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把手机给弄丢了,答案就来了。
郎月白仔细回想着,那天姑姑说他是和姑父一起出门的,那他会不会也跟着姑父上了一班去往隔壁村的班车?
可是为什么他醒来时发现自已置身于一片树林,姑父也不见踪影了?
郎月白隐隐觉得,自已开始和以往的正常生活渐渐脱轨了。
他们一行人抵达先前电话里的那个人所说的公交站时,已经将近晚上11点了。
郎月白下车后,围着车站走了三圈也没发现姑父的手机,他不死心,让姑姑拨了姑父的电话继续找。
结果车站依旧一片寂静,好在电话那头倒是通了。
一问,对方是车站不远处一家招待所的老板。
于是郎月白拉着司机赶了过去,司机到了终点,含泪收下车费三百一,并跟郎月白说立马返程的话,可以打折。
就在郎月白掏钱结车费时,他看见姑姑背着他奶奶进了招待所,那招待所老板见状,急忙推销起自已那几间不大的客房。
郎月白也觉得再坐三、四个小时的车,别说奶奶和姑姑,就是他也要散架了。于是匆忙结了车费,跟着走进了招待所。
他一进门,招待所的老板就笑脸迎了上来,老板不带一丝犹豫,直冲着郎月白走来,把郎月白姑父的手机往郎月白的怀里一塞:
“我回来路过车站刚好看见了,快收好,收好啊。”
老板显得很自来熟,郎月白心里一喜,心想这老板既然开旅店,那来往的人应该都记得住,从他这里打听姑父说不定也有线索。
于是他也笑着回应说:
“我们想问您点事儿,但是今天也晚了,我们先住下,明天吧?明天您有空么?”
老板一听他们要住宿,笑得更热情了,连连应下,说没问题。
“那就看看房间吧,挑最好的。”
郎月白说着,回头去找姑姑,想和姑姑一人一边,搀着他依旧昏睡的奶奶。但是姑姑朝他挥挥手,意思是自已能行,让他赶紧跟老板去把房间敲定。
郎月白想了下,自已的左脚还不太方便,也帮不上太多忙,便转身去找老板了。
那老板听得郎月白的要求,动作麻利地从柜台外探身向里,随即捞出了一串钥匙。
“哦?居然还是钥匙?老板你这儿可够复古的啊。”
郎月白见状,开始感觉身上已经发痒了,但那老板听了还是一脸笑容,回到:
“我们这小地方,但绝对干净,不用看了!”
说着老板带路向着二楼上了两阶,郎月白看着姑姑已经背起了沉睡的奶奶,便拿了行李快步先跟了上去。
那老板往前走着,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着刚好走到他身后的郎月白轻声笑道:
“你还是要之前住的那间嘛!”
·
郎月白听完老板说的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猛然间,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开始不合时宜地唱起了歌:
“我心砰砰跳跳,灵魂快要出窍,这感觉不妙···”
这是郎月白的一种应激反应,每当他遇到太过脱离预料的事,他就会感到自已人脑分离,大脑便开始毫无道理的唱歌。
郎月白也想过,或许这是一种他对于无法应对的现实状况所做出的逃避行为,但是他也没有深入了解过。
他不想从心理学什么的客观角度太过了解自已,因为他觉得用客观理论去定义“人”的主观行为,这是一种不客观。
但是这突兀的生理反应又让郎月白忍不住想笑,他咬了一下舌尖,才对着老板勉强小声道:
“你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