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囚车在恒城的街道上经过。
吱吱悠悠。
蓬头垢面的囚徒,满身血污又衣不蔽体,他狼狈的模样,就这么毫无遮蔽地映入市民们的眼帘。
这专为重刑犯准备的钢牢车,护送的警官有整整一个大队、走在街上都看不到尽头,以及足有囚徒半个身子那么重的枷锁……无一不在说明着被押送之人的重要与危险。
行人好奇地望去。
“谁这么年轻……就要遭这个罪?”
那囚徒看起来才是个刚刚长成的半大小子,能犯出什么事。
有捕之下,杀了加贺大人还全身而退……这样的刺客,可太稀奇了——至少不会无聊。”
“可惜卢金不知道,那个被他放过的洒扫小厮,就是陛下本人。”
“陛下他亲眼看见卢金把刀子捅进加贺的胸膛里后,回来久总是跟我提起,念念不完。”
“现在,这个‘玩具’终于被他拿到手了。”
闻言,侍者陷入了沉默。
外人不知道,如今联合城的天狗皇帝的确有许多怪癖,只是由于严密的封锁才没有过分显露出去。
相比之下,扮成家奴小厮、乃至讨要凶徒刺客……都还算是其中比较正常的了。
如今帝国中央的实权,掌握在自家会长手中。
但天狗毕竟是名义上的皇帝,他如果有什么无伤大雅的要求,龙恩还是会尽力满足,就像哄着小孩子一般。
甚至,天狗越是任性。
他们越是放心。
否则,那场血色的叛乱之后,也不会是由天狗接替先帝安西的位置……
“那么,卢金会被送去陛下的‘金库’。”侍者说道。
说是金库,其实是一座地牢。
它就在恒城之西,改建于联合城用于关押政治犯的重监,如今已经扩张了好几倍——这同样是龙恩的手笔,名义上是某次诞辰商人行会献给皇帝的寿礼。
里面堆满了各式发人类历史之先河的刑具。
都是天狗的最爱。
以至于在首都赫夫特闲得无聊时,他都会起驾前往“金库”消磨时光,甚至派遣了一位为数不多依旧忠心于皇帝的战争级,充当典狱长。
这也方便就在近处的龙恩,随时监察他的动向。
“嗯。”龙恩放下茶杯笑了笑,“但陛下这一回,说不定真的走了一步好棋……”
他话没说完,就故意止住了话头,像是考校一般看向侍者。
侍者略一停顿,就接上了男人的思路:
“反蓄奴者。”
卢金在严刑拷打中严厉否认,其他人也找不出证据和联系,但这个刺客的潜行暗杀技巧之艰深,以及明面上是单人行动,实则又像是有人暗中协助每每都能事先得到风声……很难不让人怀疑到那个隐秘组织的头上。
哪怕卢金并非反蓄奴者的正式成员。
以他的身手、功绩和对联合城的仇恨。
反蓄奴者也一定联系、接触过他,并且不会轻易放弃。
杀了卢金倒是一了百了,但如果把他握住手上,却有机会能一举拽出背后的反蓄奴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