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边的茫茫大海,水面幽蓝,人目之极,皆是深幽,赤阳射下的日光探不进半分便被吞噬殆尽。
一帆灵舟推开海面弥漫的水雾,荡开浅浅的波纹,飘摇似水中一叶,看似极慢,实际并不算慢。
船夫不时划动会儿船桨,控制灵舟前行的方向,保证不偏离去往东瀛洲的路线,毕竟在这茫茫大海,危机四伏,多耽搁一分便多了一分危险。
但他已在这海上度了百年之久了,便是不看罗盘也知走到何处了,船桨该往哪儿划了。
望了眼天上悬挂的金日,瀛洲海的太阳是不会随时间移动的,故而瀛洲海无黑夜可言,海上白日又称久日。
估量了位置,剩不了多久距离了,船夫自信十足,便生起了闲聊的心思。
“姑娘此去东瀛洲,可是要参加正剑门会剑花宴? ”
正剑门? 会剑花宴?
秦如水枕着手,仰面而躺,悬日绚烂得仿佛不落的金乌。
她此去确要往正剑门走一趟,但非参加这劳什子会剑花宴,闻所未闻。
“确是要去正剑门。”
一个冷冰冰的古板剑修门派,搞什么花宴,附庸风雅,莫非里头有什么古怪?
秦如水生了两分兴致,“会剑花宴是做什么? ”
船夫讶异,“姑娘竟然不知会剑花宴? 那可是好多仙子俊杰都向往的宴会呢!二三十年举办一回,每到这时候去东瀛界的灵舟都是络绎不绝,忙个不休,今日也是姑娘你撞运了,正巧碰上此地空闲,我又恰恰送完人回来。”
“哦? 这么热闹? ”秦如水挑眉,眼珠一转,似正酝酿着某种坏主意,“你说来听听。”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船夫熟练地划着船桨,颇有两分自傲道:“我在这儿掌了百年船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这会剑花宴可知道不少消息。”
“这正剑门啊,可是东瀛界第一宗门,便是瀛洲第一宗——太瀛灵宗,近千年也隐隐有被其压一头的趋势。会剑花宴便是由正剑门主持举行,乃东瀛界,乃至整个瀛洲一大盛事。众多仙门将携门内青年才俊参加,论剑比道,列前十者将会被刻上花榜,听说还能得不少奖赏。”
“因这花榜存在,会剑花宴又常被称作摘花宴,同时,每个参与宴会的才俊仙子都将得到一枝花,宴会期间,可以将这花送给你认为最美丽或俊秀之人。待论剑比道结束后,花榜还会自动根据得到花的数量多少排序,评出瀛洲第一美人。”
“最重要的是,这会剑花宴中也有不少才俊和仙子互生情愫,结伴而游,最后修成正果。这也是引来无数青年的原因之一,都想觅得心上人。”
“哈哈……”
船夫愕然回头,只见船上女子躺得七倒八歪,胸膛因大笑起伏不定,格外张扬。
他不由得呆滞,“我这是说了什么,怎地惹姑娘如此发笑? ”
秦如水明了,怪不得这宴会身为瀛洲一大盛事,她却丝毫没什么印象了。
六年前,瀛洲大比期间,有一正剑宗弟子寻到太瀛灵宗的驻地来,神情高高在上,说什么想约她摘花宴同游,还说即便她手无缚鸡之力,他也能助她以第一美人之名上得花榜。
殊不知,秦如水最厌恶的便是人说她无能,这弟子居然敢当着她面说她手无缚鸡之力,当真是戳到她肺管子了。
当着众同门的面,秦如水翻手便是召了剑来,一剑将那弟子玉冠及头发齐齐削断,更是直接踩断了他一条腿。
惨叫连连,她对着一众同门警告,谁敢同她提这什么摘花宴,她就让他爆脑花。
原来这摘花宴就是所谓的会剑花宴。
秦如水止住了笑,没再行解释。
她还记得当初那正剑宗弟子后来被他门内师兄救走了,离开时,那位师兄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教了她几句,更在大比上压她一头。
当时,他修为炼炁化神,她还在炼精化炁,修为比不过,宗门压不过,她只得强忍了这口憋屈气。
至于今时嘛,这位英雄救狗熊的同门师兄……
烈日晃得人眼花,秦如水兴奋地咧了咧嘴,看来要揍的人又多了一个。
“哐——”
猛地一声巨响,犹如海中一粟的水灵舟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左摇右摆,剧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