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大开着,明亮月光自窗外流入,秦如水歪头,从她这角度,正巧能透过窗看见天上高悬的孤月。
月光流入茶中,像是月落进了杯中,被浓茶染上了褪不去的昏黄。
这白玉盘都旧了,成旧时月了。
……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
慵懒磁性的声线掩饰不住疲惫,修长的指骨敲着案几。
温景不满地瞥了眼案几后的男子,神情平淡,他听着这消息竟就这般反应?
“麻子是这么来报的,他探过虚实了,这人确实是说的复明子。”
男子手肘撑着案几,半倚着脑袋,不作回应。
“温竹君!”
“哐——”
温景猛地掀翻了案几,噼里啪啦声中,杯盏碎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怒火,险些叫男子被掀翻的案几砸个正着。
他悠悠站起身,不满地拍了拍衣裳沾上的茶水,神色不虞,“别发疯。”
温景才不管他高不高兴又或是脸色好不好,指着他鼻子,大声质问:“你不是说待到旧时月复明,阿姐就能回来了吗?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怕阿姐回来抢了你位置? ”
“谁教的你这话? ”温竹君一掌拍开她的手,皱眉,“我何时说过不愿阿姐回来了?”
“你管谁教的我!”温景瞪着怒火中烧的双眼,一字一句咬得牙关发疼,多年来一日比一日深重的怨恨从目中流露。
“当初是你偏要夺这狗屁圣主之位,为了这位置,你央着阿姐帮你,说什么你当了圣主我们就再不用受苦了。结果倒好,你穿着圣袍回来了,阿姐却一去不回。”
她的声音渐渐颤抖,“你口口声声说着只要旧时月复明,阿姐就能回来,我看你圣主当久了,早不念旧情了,哪儿还能记得旧时月!”
“温景!”温竹君气急怒喝,可喝止了人,对上陌生又熟悉的倔强眼神,一时又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与她解释,“我与你一样都想阿姐回来,只是临近宴会,不免要更加注意些,不能给恶人可乘之机。”
“好了,好了……”他拂袖抬起案几,清理过满地碎瓷片,“我让麻子带他来见我们,可好?若他当真有法子让旧时月复明,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温景没吭声,沉着脸拖过椅子一屁股坐下,面上沉稳,心里却百感交杂,说不上是惊喜期待还是担忧恐惧,又或者两者都有。
自麻子脸离去已有两个时辰,今日拍卖会早已开始。
虽没什么好玩意儿,但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白痴的想法,秦如水仍旧大手一挥,十分阔绰地一连拍下了好几样。
前凸后翘的火辣魔修端着托盘,将装有宝贝的储物袋呈上,笑容满面,“客人,一共三万五千下品魔晶。”
秦如水拿过储物袋,直接收入了囊中,摆手挥退魔修女子,“下去吧。”
女子笑容有一瞬僵硬,立刻恢复,镇定自若地提醒,“客人,照着万阴拍卖行的规矩,得钱货两讫。”
“是吗? ”秦如水不答反问,沙哑的声音格外深沉,不怒而威,“你可知道我是谁?”
眼前人黑袍遮身,明明是躺着,可却犹如一座大山伫立在面前,气势磅礴,叫她觉得压迫难受。
最近盛事在即,莫非是来赴宴的高人?
女子神色微震,身子愈发躬屈,态度愈发毕恭毕敬道:“奴不知。”
“哈哈……”秦如水放声大笑,“那我今日且告诉你。”
“我就是欲城第一人……”
女子垂着头,心中大惊,欲城第一人,岂不就是欲城城主!
“城主的城民。”
女子表情一僵,悻悻道:“客人,您莫要与奴玩笑了,快些付账吧。”
秦如水往后一仰,一摊手,端得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没钱。”
“客人——”
“大人!”
麻子脸兀地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