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府邸,目光所及皆乱石矮山,花草枯败,腐烂的细茎瘫搭在曲水边沿,曲水早已干涸,石壁上还留着几条鱼儿的白骨。
唯有一棵槐树生的格外粗壮,扎根在干裂的土中,枝繁叶茂,冗杂的枝桠探出高大院墙。
一道高大身影凭空出现在矮山边,看也不看,径直推开府门,离开此地。
领她来的麻子脸并未在门前等候,秦如水可惜地摇了摇头,随意挑了个方向踏步离去。
随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月光惨白,照着整座府邸,似要照得所有妖魔无处遁形。
月下,府邸逐渐扭曲,梁柱变作虬结纠缠的树根,屋檐房瓦变作簌簌作响的树叶,树根爬动,顶破底下的青石砖,如同蠕动的蚯蚓钻入地底。
不消一刻,府邸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月光凄清。
一路畅行无阻地回到房中,撤下阵盘,神识回到本体,秦如水收起符人,从储物袋中取出黑石头。
颠了两下,黑石头依旧一动不动,便是用火烧也无反应。
看来系统还要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寻法子甩开它。
将黑石头丢进储物袋,秦如水在蒲团上盘腿坐下,阖目保持五心向天之姿。
体内经络纵横,稀薄的灵气走行其中,堪比发丝粗细,汇入丹田。
这点灵气于她而言聊胜于无,但她意并不在修行,而是祛除体内沉积的魔气。
魔气入体,若只是少量虚浮于经络中,于寻常修士而言倒也无妨,运行几番便可清出体内。
但若是入体魔气极多或已深入丹田扎根,于寻常修士而言便是回天乏力了,待到魔气侵蚀神智,助长心魔之势,这修士便将堕魔,相较于正常魔修而言,堕魔的修士神智不清无法修行,更像是被残暴魔气驱使的傀儡。
所以,极少有正道修士愿与魔修正面对抗,毕竟魔修邪法众多,难保不会暗下毒手,若为魔气侵体,修行大抵就该止步于此了。
眼下,秦如水体内的魔气已是极为浑厚,深入丹田,与灵气相纠缠,甚至可堪比寻常炼精化炁的开光期。
如此浑厚的魔气,修士早该被侵蚀心智沦为魔物才对,但凡为正道修士发现,她必会被群起而攻之,当做魔物铲除。
秦如水阖目聚神,万物宁静。
内视体内,神识引气而动,经络中本该乱窜游走的魔气却如同织娘手指间听话的丝线,毫不反抗地汇聚成一股涓流,丹田内与灵气纠缠不清的魔气亦寸寸剥离游出,汇入涓流,缓缓游走。
魔气丝丝缕缕,从全身毛孔中蠕动着钻出,在其身前聚拢成凝实的魔气团,魔气团越涨越大,又被压实,直至最后一缕魔气引出体内。
秦如水蓦地睁眼,一手抓住涌动的魔气团,握拳,凝实的魔气轰然溃散,重归于天地。
下一刻,她神色忽凛,阵盘设下,召出符人落地成黑袍魔修,神识进入符人。
“嘎吱——”
面容俊美的男人站在门后,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姑娘在在下门前徘徊,可是寻在下有事? ”
温景打量了眼面前之人,虽然他没戴斗笠遮身,但声音沙哑,确是麻子所说之人没错。
她毫不遮掩来此目的,开门见山道:“你能让月复明? ”
秦如水未答,反而问道:“姑娘莫非是圣主的胞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