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清脆的碎骨声。
手臂剧痛，传至左肩，骨头寸寸碎裂的疼痛将李老贪从欲念缠身中拉出，猛然清醒，他的整个左肩都已塌陷，连着手臂无力地垂下。
他猛地转身，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细长的黑色身影，极度的恐惧瞬间升起，压下了贪欲。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如水咧嘴一笑，面目和善得仿佛刚刚捏断面前人骨头的不是她一般，“险些忘了取法器了。”
“我这就给你。”李老贪心都快跳嗓子眼了，忙不迭应声，用还未断的一只手从储物袋中取出法器，恭敬地递上。
接过法器，稍作打量，果然瑕疵太重，偷工减料得厉害呀。
“咔嚓——”
三阶中品法器，光是旗面上附的防御阵便能抵心动期全力一击，此刻却被她两指折断，如同细弱嫩枝，不堪一击。
再次听见这声音，李老贪壮硕的身躯一颤，仿佛他的身体也成了她手中的旗帜，轻轻一掰，拦腰折断。
断作两半的旗帜被放回他手中，他下意识抓紧。
秦如水伸手，笑着握上他的断肢，手掌成箍，缓缓收紧。
愈发剧烈的疼痛从断肢清晰传到李老贪脑海，痛不欲生，还掺杂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撕裂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血肉，撕碎皮肤血肉，一直钻到心脏。
“得了点好处就应该知足了， 别像你的名字一样老贪，太贪了可是会死的。”
“死”字被拖得极长，李老贪已是脸色惨白，被握住的断肢不敢稍有动作，摇头似孩童手里的拨浪鼓。
“是是是，我不敢贪了，再不敢了。”
秦如水放下他的手，瞥了眼旁边还痴痴的老妇，“两个时辰后开城门，带她出去藏段时间吧，等她清醒了再回来。”
“都听大人的，我一定带她走，护她安全。”李老贪满口答应，不敢稍有犹豫。
他答应得干净利落，秦如水睨了他一眼，随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再贪的时候，可记得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李老贪来不及思索她话中的意思，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人声，也顾不上修复断手了，抓住老妇衣领，几个跃步，匆匆逃离此地。
……
一路行至荒僻处，月色愈发凄清。
荒宅坐落在月下，府门大开，内里漆黑不可见。
秦如水踏步而入。
这次没有花里胡哨的幻影，她直接站在了江心亭的玉桌旁。
依旧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淡茶，秦如水一口灌尽，开门见山，“圣主，东西我可能拿走了? ”
温竹君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语气淡淡，“阁下不是说宴会结束方来寻本主吗？怎地如此着急。”
秦如水唇角上扬，“圣主误错意了，非是宴会结束我来寻圣主，而是我来寻圣主宴会就该结束了。”
“哈哈……”温竹君目光一凛，摩挲着杯壁的手指忽而顿住，放声大笑，“阁下可真是有趣，搅了本主大喜之宴，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寻上门来。”
他搁下手中空杯，杯底撞桌，看似力道极轻，墨玉桌响起清鸣，丝丝裂痕从相撞处如烧陶冰裂纹迅速蔓延。
玉桌碎作数瓣坍塌，连着整个江心亭亦轰然炸碎，碎石片玉间，两道身影飞身而起，立于江心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