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突然惊醒了,雨声正像是海浪那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周围死寂的一切都填满。
熟悉的、幽冷的香味混着浓烈的兰麝香一起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恒温系统吹入的暖风微微掀动红色的帷幕,帷幕后面家庭影院的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小机器人瓦力歪着脑袋仰望夏娃时憨憨的表情上。
铺天盖地的雨正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深夜中远处那座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天主教堂的钟楼居然活过来了,钟声在风里轰响。
今天大概是天空树正式投入运营前的最后几次试机,高塔通体粉红的光火整夜整夜地亮着,为雨幕狂流下的东京增添了几丝暖意。
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真是凌乱不堪,男人和女孩的衣服被随意丢开到处都是,那条巴黎世家的黑色薄丝袜湿漉漉的,揉在一堆用被单的一角盖住,散发出微微淫靡的气味。
路明非全身都赤裸着,女孩沉沉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起伏,一条藕一样的素白手臂即使主人睡着了也还是沿着这家伙棱角分明的腹肌向下摸索,握住那把传奇武器的刀柄不肯松手。
他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可奈何七宗罪原本就是高傲的武装,此时方经大战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虽然短暂陷入孤寂的沉眠,可大概是在路明非醒来之后跟着立刻察觉到敌人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刀柄,居然立刻愤怒得像是要吼叫着苏醒了。
路社长屏住了呼吸,稍有些紊乱的心跳过了好几分钟才缓缓平稳了,又费了些功夫才安抚好色欲让这不老实的短刀重新陷入沉睡,才终于有空将有些宠溺的目光投向完全贴在他身上的女孩。
诺诺的睡姿真算不上淑女,甚至简直称得上有些乱七八糟。白色的被子横过来把她整个盖住,由此路明非就只能享用一角,偏偏小巫女大概晚上睡觉有抱枕头的习惯,整夜都将路明非紧紧揽住,一条修长紧绷的腿像是章鱼一样缠绕着这家伙的腰际,触感细腻润滑。
路明非轻轻拨开那几根缭乱粘在诺诺脸上的暗红色发丝,静静地打量那张在朦胧光线中素美白皙的小脸。
她的睡姿狂放,睡态却美好得让人心安,被单下的娇躯显然不着寸缕,薄薄的被子就紧紧贴合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露出纤细曼妙的曲线。
鉴于已经认定了这些都是自己的,现在是,毫无疑问以后也会一直是,所以路明非仔仔细细端详的时候就没有一罪恶感,甚至心中还有些火热。
屠龙英雄ricardomlu在过去的战场上所面对的敌人一直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那种难缠的对手。今夜第一次和龙王之外的敌对方精灵作战,居然很有些没能尽兴。
诺诺的体力委实比不得夏弥半分,路社长只是稍稍认真居然便缴械投降,偏偏这厮是又没那胆子霸王硬上弓,只能看着诺诺哼哼唧唧撒了半天的娇沉沉睡去,自己则小半夜都硬憋着。
这种时候路明非就有点怀念师妹了,那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对手啊。
有时候这家伙只要稍微想起尘世巨蟒那颇具杀伤力的白嫩双足就心中胆寒,色欲恨不能立刻出鞘插进夏弥同学的身体来回穿插捅出俩窟窿。
再者说大地与山之王的言灵也是相当变态,纵然是路明非这种在不知道几百几千亿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好汉也很有些吃不消,太古权限蛇噬不周如今回想起来也真是酣畅淋漓荡气回肠。
轻轻的梦呓声响起,诺诺在路明非身边拱了拱,裸露在被子外的肌肤仿佛正荡漾着莹莹的辉光,脖颈纤细修长、锁骨则匀婷明晰,双肩伶仃得让人想起古代弱不禁风的那些美人。
她像只小猫似的蜷缩起来,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在微光中投下浓密如织的一排阴影。
路明非贪婪地上上下下打量诺诺的睡姿,看到女孩一只晕着淡淡粉意的小脚调皮地钻出被子,五根晶莹娇嫩的白皙脚趾都微微卷曲起来,像是某种漂亮的熟睡的蝴蝶。
这样的景色让路明非有些口干舌燥,色欲蠢蠢欲动地似乎想要再次苏醒。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说路明非你真的得到师姐了,你该笑,你该放肆地笑!可路明非只是摸摸诺诺的头顶,他的心里还是热血如熔岩般沸腾,可眼睛里看不到除了溺爱之外别的东西。
他想其实自己也是个希望能成为别人的靠山的家伙,原来以前那个衰仔路明非也不是没想过要保护那些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只是他那时候一无所有,连拔出刀剑的力量都没有,更遑论挥舞利剑的勇气。
可现在他能做到了,师姐,现在那个衰仔也能对伱说他能保护好你了。
一道惊雷就在耳边炸响,路明非心里的胡思乱想暂时被打断了,他朝窗外看去,雨水沿着屋檐坠落,天空是铁灰色的,这样的天气真是容易让人回忆往事,想起那些远去的故人。
群山般的云层之上传来引擎的轰鸣,从成田机场起飞的客机正在穿越这座死寂的巨城,那钢铁铸造的飞鸟穿过,浓云就好像要沸腾起来,黑色的阴影在云气中浮现,紫色的闪电偶尔将客机的影子投在云层之间,像是俯首向人间鸟瞰的巨人或者……神。
说起飞机,这时候那个叫宫本落叶的女孩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吧?她那么急不可耐地想离开日本,大概是已经猜到了这个国家可能即将迎来一位神的归来,太古时期的灾难会重新降临在这片脆弱的土地上。那些光火璀璨的城市和山间密林深处的坟墓都会被这场灾难沉进海里,白色的皇帝会在废墟上建立起新的国度……
她的行程应该被安排得满满的吧?从东京飞到香港,再从香港飞到纽约,最后,从纽约横跨大西洋抵达她的目的地,那座名叫伦敦的城市。
她会在伦敦看到自己一直希冀的剑桥吧?说不定运气好的话会偶遇回到剑桥漫步过叹息桥的昂热校长,他们会不会打招呼?落叶是肄业生,昂热会不会恨其不争?想来应该不会,昂热校长一直自诩为优秀的教育家,虽然老家伙的教育水准距离他在混血种贵妇圈子中的魅力水准还很有些距离,但他总是对自己的学生很宽容。
他们如果真的在叹息桥上相遇,校长会笑着问落叶最近过得怎么样吧?或许在昂热的眼中卡塞尔学院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选择。昂热总说自己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人,可他从不把这种悲凉的、孤独的情绪传授给自己的学生,看到自己的学生离开卡塞尔学院然后找到自己真正想为之奋斗为之活着的东西对昂热来说或许更加值得开怀和铭记吧?
哪个老师想在一次又一次的葬礼上送别自己的学生呢?每一次这样做的时候那个老师都应该心如刀绞,每送别一个学生仇恨的火焰就在昂热的心中烧得更旺。
诺诺梦中的呢喃又把路明非的思绪牵回来,他凝视师在经历过昨夜疯狂之后还残留着一丝红晕的娇俏脸蛋,脸上露出一丝沉醉的神情,一只手轻轻抚摸诺诺的小脸,另一只手则缓缓扣住诺诺握着色欲那只柔荑的皓腕。
作为自认为身经百战的情场老手,路社长昨夜可谓是轻车熟路百折不挠,就算师姐蹙着秀眉说路明非痛痛痛你他妈轻一定的时候脸上神情委实诱人犯罪,这厮也秉承自己可以不爽到也一点要让师姐食髓知味的初衷轻拿轻放,色欲出鞘之时一招太上忘情剑诀让诺诺稍稍感受便立刻情迷意乱。
诺诺虽说也算是个要强的女孩,在伦敦念书那会儿更是能拎上球棍领着一众小弟上阵厮杀的狠角色,可毕竟直面的是名号能够光耀整个屠龙史、未来几千年的后来者都会记得他的历史最强屠龙英雄路明非。最初诺诺还能在色欲如山如海的强猛攻势下勉力支撑,后来就只剩下喉间娇憨的低哼和几乎无意识的呢喃祈求了。
说到底路明非还是担心真的伤到师姐的身体,自然不能尽全力,也就没能在这场一对一的对决中尽兴而归,反而憋了一肚子火。
想彼时耶梦加得同样是初入人间,一招赤足接白刃就让路明非丢盔卸甲屁滚尿流,后来更是两个人从床榻一直升到云端也没舍得叫停,简直恨不能把路社长崭新的腰子榨干似的。相比之下诺诺肉体凡胎还是禁不起折腾,路明非想着就轻轻叹息一声。
旁边睡梦中诺诺扭来扭去,细细的眉毛挑着,小脸的表情忽而严肃认真忽而娇俏可爱,路明非没忍住俯身轻轻亲吻诺诺的嘴唇,却没料到握住色欲的那只小手忽然用力了些。
俯身亲吻师姐嘴唇的路明非突然愣住,因为近在咫尺的那张娇俏小脸分明睁着双眼,暗红色的眸子里挑染着薄薄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