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捞一笔再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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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穗站在旁边,一边看着刘四斤在做木工,一边回答他:“不是,我娘做的。”

刘四斤“哦”了一声,半晌没再说话。

两人都不是很擅长交流的人,一个人不开口,另一个人就也不开口。

两人沉默下来。

陈婉穗站累了,就蹲下来,继续看刘四斤做木工。

刘四斤看了她一眼,用手指了一下旁边放着的两张小杌子,对陈婉穗说:“这是我刚做的,你拿去试试。”

陈婉穗看了一眼那两张小杌子,于是拿过来一把,小心翼翼地坐下去。

这个过程中,刘四斤一直盯着她。

等她坐下了,刘四斤就问:“怎么样?”

陈婉穗感受了一下,佩服地看着他:“很好!你真厉害啊,竟然会做凳子!”

刘四斤:“……”

刘四斤咳嗽了一声,垂下头继续干活,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这算什么厉害?我也只是会最简单的木工而已。”

刘四斤从小就没有父母,小时候为了能有口饭吃,他只能帮村里的大户人家做活。

当然,帮他们干活都是没有工钱的,只是他们吃饭的时候,会给他盛一碗罢了。

因此,他做过很多事情,比如给木工师傅当小工,给大户人家看守果园和山林等等。

刘四斤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只不过现在,看到陈婉穗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他,他又有些感谢曾经的经历了。

至少,这让他学会了一些手艺,也算是个有用的人。

等刘四斤把一张八仙桌做好的时候,他就看着陈婉穗,问她:“时辰不早了,你怎么还不走?”

往常,沈君怡带着她来的时候,都没像今天这样,在这儿待这么久。

陈婉穗分明还是怕他的,结果却在那一坐就是一上午。

她怎么不着急走了?

陈婉穗从椅子上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哦,我都忘了,那我就,就先走了。”

说着,她就赶紧跑到屋里,把那一篮子馒头倒到盆里,然后拎着一个空篮子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刘四斤:“……”

刘四斤拄着拐杖,来到门口,看着陈婉穗的身影消失在黄泥小道的拐角中,他才关上了门。

陈婉穗走在山路上,愁眉苦脸的。

她刚刚之所以迟迟不走,是因为她不敢一个人回到白家去。

不知道沈君怡这个时辰,回白家了没有?

若是没有的话,陈婉穗估计还得在外面溜达上一段时间。

……

沈君怡来到了县城。

她搭的是隔壁村的牛车,花了五个铜板,并且约好下午会面的地点,她好再搭人家的牛车回去。

沈君怡是第一次来县城。

县城太大了,街道和巷子都很多。

她在城里转了两个时辰,有些晕头转向的,分不清方向。

不过,来到县城里,确实也开阔了她的眼界。

原来县城这么热闹,人这么多,而且,什么都能卖。

她甚至看到有人卖兽皮和猎物。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上,确定对方是个猎户。

对方看着沈君怡,问她:“要买兽皮?”

沈君怡于是指着一块白色的狐皮问:“这个怎么卖?”

对方笑了:“算你识货,这个白狐皮,我便宜点给你吧,二十两。”

沈君怡:“……”

那个白狐皮很小,顶多做个围脖,或者拆了做一双靴子,竟然能卖到二十两!

对方见沈君怡的脸色,又跟她说:“怎么,嫌贵?这可是白狐!要是火狐,更贵,一百两都买不到呢!”

沈君怡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她想到刘四斤堆在厨房里的那些兽皮。

那些兽皮要是在村里卖,其实卖不了高价。

但是带到县城里,却能卖到这么多钱。

又没肉吃,只是一块毛皮而已,看来,还是县城里挣钱的机会多啊。

沈君怡走得累了,就去包子铺买了一个馒头,顺便问路:“掌柜的,县衙怎么走?”

掌柜得把馒头用纸抱着递给她,看她一眼,给她指路:“顺着这儿直走到顶,然后左拐,走上一炷香就差不多到了。”

沈君怡把钱给了,道了谢,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往县衙的方向去了。

那个和陈雯淑勾搭的刘捕快,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当值。

沈君怡这么想着,又想到现在是吃午饭的时辰了,就算对方当值,估计也是遇不上,她还得在县衙门口蹲守着才行。

沈君怡不懂这些衙役是什么个情况,她下意识就以为,捕快是在县衙里上班的。

所以只要在县衙门口蹲守就行。

不过,也算她运气好,她刚刚拐到县衙的这条巷子里,就看到了熟人。

她脚步一顿,立刻站在角落里,悄悄探头去看。

只见前面那个穿着粉色绣花上衫,下穿浅绿襦裙的年轻女子,不正是陈雯淑吗?

沈君怡有些惊讶地打量着陈雯淑。

这个陈雯淑的头上,还插着一根金簪。

瞧瞧这个打扮,可真是和在白石村里时完全两个样了。

她这样看起来,不像是从村里来的姑娘,倒像是城里的小家碧玉了。

沈君怡皱眉,那陈老二家里,那么有钱了?

还是说,她真的傍上个有钱的男人了。

难怪,她也会看不起白宜明了。

沈君怡咬了一口馒头,靠在墙角,远远地看着陈雯淑从巷子里走出来,然后,她又拐上了另一条街道。

沈君怡就跟上去,想看看陈雯淑到底去哪。

很快,陈雯淑就来到了一个酒馆里。

沈君怡站在酒馆外面,透过窗户往里瞧,就看到几个穿着衙役衣服的男人,坐在酒馆里喝酒。

陈雯淑则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红着脸和那男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就站起身,牵着陈雯淑的手出来了。

沈君怡好奇地打量那个男人,只见那男人长得平平无奇,五官没有什么特色,皮肤黑,高高瘦瘦的,年纪倒是不小了。

沈君怡估摸着,这个捕快的年纪,跟她差不多同辈!

啧。

老牛吃嫩草。

那个捕快揽着陈雯淑拐进巷子,进了一间小屋里。

沈君怡很有耐心地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

然后,等门再次打开,那个衙役从门里出来的时候,沈君怡就走上去,装作很惊讶地看着陈雯淑,说:“哎呦,这不是小淑嘛?你怎么……”

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个衙役。

陈雯淑看到沈君怡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是震惊的。

她慌乱得不得了,下意识去看身边的男人。

看着她这个表情,沈君怡就知道,她有未婚夫的事是瞒着这个男人的了。

前世的时候,陈雯淑这个人虽然和这个衙役在一块,但是她在私底下,可没少偷偷联系白宜明。

白宜明也是蠢,被陈雯淑哄着,定期给她送银子不说,甚至在陈雯淑被衙役的妻子发现,找人抓她的时候,白宜明还挺身而出,把陈雯淑带回家去。

当时的白宜明是秀才之身,人们都给他三分薄面。

那个衙役的妻子虽然彪悍,但是最后在白宜明送来一百两银子后,这件事就作罢了。

那一百两,可是沈君怡的血汗钱!

沈君怡这次来,就是要银子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陈雯淑,说:“我说最近怎么没见到你了,原来你在县城嫁人了啊?哎呦,这个是你的丈夫吗?长得真是仪表堂堂,十分威风呢!”

陈雯淑:“……”

那衙役问陈雯淑:“她是谁?怎么认识你的?”

那个衙役其实有点紧张,他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沈君怡又上前了一步,笑着说道:“哎呦,我啊?我和她同村的,说起来,也是缘分,我差点就当了小淑的……”

‘婆婆’二字还没说出口,陈雯淑就赶紧冲过来,一把抱住沈君怡的胳膊,笑着说道:“哎呀!白家婶婶,你来县城赶集吗?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快进来坐会儿。”

说着,她就拉沈君怡进屋。

那个衙役见此,也没有多说,不过脸色不太好,他对陈雯淑说:“我今晚不值夜,就不过来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他这是值夜的时候,就来和陈雯淑一起过夜,这样一来,家里的妻子察觉不到,也不会过问。

等那男人走后,陈雯淑就立马把门关上了。

沈君怡走进院子,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打量着这个房子的布置。

这是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树,角落有一口水井,走进屋里后,就看到有三间屋子。

沈君怡没有再进去,因为陈雯淑走到她跟前,神色复杂地说:“婶婶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陈雯淑神色不变地说:“我和白宜明的亲事,我爹娘应该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吧,现在,我和你们家可没有婚约了。”

陈雯淑这是在装傻呢。

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以为沈君怡没法怪责她什么了。

不过也罢,沈君怡这次来,也不是找她质问的,她原本是来找那个衙役的。

只是既然见到陈雯淑了,她就顺便捞一笔算了。

沈君怡神色淡淡地说:“刚刚那个男人,还不知道你已经许了人家吧?”

陈雯淑脸色一变,她皱眉道:“婶婶,我刚刚不是说了?我跟你家已经没有婚约了,那个婚约是我姐姐的,关我什么事?”

沈君怡坐在院子里的样子上,说:“既然这样,那就把我给你的五十两聘礼,还给我吧。”

陈雯淑这几日都在县城躲着,一来是为了和那个衙役多多相处,二来呢,也是为了避开白家。

沈君怡猜测,她应该还不知道陈老二退给沈君怡四十两的事。

果然,陈雯淑压根不知道退银子的事,此时听到沈君怡这么说,她神色迟疑地开口:“这个……你们不是娶了我姐姐了吗?怎么能退聘礼呢?”

沈君怡冷笑,盯着陈雯淑道:“你也说了,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你读过书,她读过吗?大字不识的一个黄毛丫头,能值得我花五十两吗?我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大人的,她能配得上吗?”

沈君怡这么说着,又道:“总之,五十两银子,一分不少,你最好给我退了,要不然,我就亲自去找你那相好的问问,好好一个衙役,做什么要抢我的儿媳妇?”

陈雯淑:“……”

沈君怡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是陈雯淑心里想的。

她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姐姐陈婉穗。

当初她母亲提出让姐姐替嫁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陈婉穗压根配不上白宜明。

陈婉穗,可值不得五十两。

陈雯淑神色迟疑地说:“你,你别去找刘大哥……”

那个刘衙役家里很有些钱,因为是衙役,所以也算是小有权势。

陈雯淑是不舍得放弃他的。

但是,她也确实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有未婚夫的事。

陈雯淑咬牙,说:“五十两银子,我退给你就是了,但是,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你不如回去找我娘要。”

沈君怡冷哼一声:“那可不行!”

她看着陈雯淑,心想,这个陈雯淑可比她娘好对付多了。

果然是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心眼子。

沈君怡坐在那,冷声说:“我若是去找你娘,你娘能退给我吗?你娘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现在既然找到了你,你就最好把银子退给我,不然,我就不回白石村了,我得去找你那相好的好好问一问,看看他……”

“你别说了!”

陈雯淑烦躁得不行,但是她也知道,沈君怡向来是出了名的难对付。

她就是个横行乡野的泼妇!

根本讲不通道理!

陈雯淑转身回屋,不多时,她拿着一个钱袋出来,从里面拿出三十两银子,递给沈君怡:“婶婶,我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去找我娘要吧。”

毕竟沈君怡给的五十两聘礼,可全都被她爹娘拿去了。

她的这些银子,除了爹娘给的生活费,也就是刘捕快,以及过来找她的白宜明给的。

陈雯淑心疼得不行,但是没办法,她得先把沈君怡稳住。

沈君怡接过那三十两银子,突然,她伸手过去,一把将陈雯淑头上的那支金钗拔下来。

她笑着说:“加上这支金钗,不就够了吗?放心,咱们从此两清了,你和你那衙役丈夫好好过日子,以前的婚约,就全当做没这回事。”

沈君怡拿钱毫不手软。

毕竟陈雯淑的钱,有一部分还是白宜明给的呢。

白宜明的钱,不就会她沈君怡的钱?

若真要追究起来,那陈老二家里的钱,也全都是她儿媳妇陈婉穗的!

要不是这事不好办,她都想替陈婉穗,把那些东西全都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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