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蒹葭闻言愣住,忽然笑出声,“风小姐是病急乱投医,拿别人当傻子吗!这种拙劣的谎言,也说地出口!”
风午悦抓住宗持手臂的双手,丝毫没有松动,她看都没看宗蒹葭一眼,凝视着他,“看着我的眼睛。”
宗持垂眸,对上她古井无波的目光。
“凤无心是你的母亲,风瑞是她的兄长,你合该叫他一声舅舅!”
风午悦轻描淡写地吐露出爆炸性的字眼。
她的声音压地很低,只有宗持和宗蒹葭两个人听到。
宗蒹葭此刻脸色煞白,震惊不已,浑身颤抖,她张口,以为自己问了出来,可实际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
相比于她的惊慌失措,宗持平静地像听到什么屁话,“你说完了?让一让。”
风午悦没有执着,慢慢松手,在宗持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刻,淡淡道,“宗家当年灭门,其实与风家人无关!”
宗持只当耳边风,手上提着刀,一步一步走上邢台,背影笔直向前,犹如离弦之箭,永远回不了头。
风午悦伫立在原地,既没有无法阻止宗持的懊恼与焦急,也没有即将看到他弑亲的那种开心的报复心理。
她眼眸漆黑,幽深如漫漫长夜,谁也看不穿,黑夜过去后,到底会出现晴天与光明,还是阴天与绝望。
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
就在风午悦发呆的时候,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回神,就看见一只保养得宜,但没那么水嫩的手,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
宗蒹葭那张阴沉扭曲的脸,抬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风午悦抽出自己的手,虽然因为冬日棉衣厚实,但她的手臂,还是出现了红肿。
她笑,神色从容,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你猜。”
宗蒹葭被她侮辱性的眼神,打击到了。
她拼命冷静,“别以为本夫人会怕了你!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就算证据确凿,你觉得宗持会因为血缘关系,违背本夫人!天真!”
短短一两句话的功夫,宗持已经剁掉风瑞三人的手指,放在一个盒子里。
沧河捧过来,“夫人,请过目。”
宗蒹葭被血淋淋的断指映红双眼,心中畅快,她看向风午悦,脸上表情瞬间僵住。
风午悦置身事外,平淡地仿佛与养父一家无关,看那些被剁下来的血指头,就跟看一朵朵红花似的。
她甚至指着盒子里的东西,饶有兴趣地开口,“这几个、那些个应该是我爹的,肤色又嫩又白的十指,肯定是我娘的,剩下的都是风疏的……咦?等等!怎么才九根?哦,我看到了,原来在这根最粗的手指下面还压着一根。”
“呕——”
宗蒹葭听着风午悦的描述,再也撑不住,跑到远处,吐了起来。
风午悦无辜一笑,暗想,宗蒹葭不应该啊!她当年跟在凤无心身边,什么残忍的场面没见过,一些断指而已,还不是小意思。
宗蒹葭与凤无心有一段旧事。
三四十年前,宗蒹葭降生于青阳国新科状元宗家,可才长到一岁,阴差阳错,在一次灯会上,被人贩子抓走,后来又被卖进青楼,做了几年当地的花魁,跟负心汉私奔,结果惨遭抛弃,流落到边境,成为军妓。
一个月后,她已经认命,就在这个时候,凤无心来了。
凤无心跟她不一样,竟是自愿来做军妓!
既然做同样的行当,两个人难免渐渐相识,宗蒹葭的三观,彻底被凤无心颠覆了。
再之后,凤无心被军中战神治王带回京城,因她的一句话,宗蒹葭也被他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