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是个大主顾,出手阔绰,为了哄着大老板,吴三吴六一路上没少吹嘘自己的本事。他们兄弟学过些拳脚功夫,但何曾见过这般高来低去的江湖人。这会儿被薛蟠催着上去帮忙,当真是船进断头浜——进退两难。
薛蟠却不知道吴家兄弟的为难,只当他们高手风范,轻易不愿出手,便高声嚷嚷道:“待收拾了这几个,进城请你们喝酒,加赏钱。”
林云星忧心这些人真不知死活凑上来找死,有意将杀手引开些。偏她又不好露出本意,以免这些人顺势将商队为人质,少不得要做出逃走的架势。
应付着刺客,林云星的目光落在了薛蟠的马上。不同于她的马疾驰多时,已经有些跑不动,薛蟠走的慢,马力损耗不大那匹马甚是精神,想来是上等马。虚晃一招,击退上前的杀手,林云星飞身落在了马背上,挥剑斩断小厮牵着的缰绳,一夹马腹便向前冲了出去。
杀手混进薛蟠的车队,坐马车过来,并无自己的坐骑。商队中倒是还有其他马,却比不得薛蟠那匹,三人竟舍了坐骑,飞身去追。
薛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坐骑被抢,眼睁睁看着那“一家三口”用一双腿去追马,也不落队,半响才反应过来:“我的马——”
“东家不要追了!”管事忙拉着薛蟠道,“这些人凶神恶煞,怕是不好招惹。”
薛蟠气得直跺脚:“这般美娇娘,怎就做了强人。她若对我笑上一笑,我便给她十匹八匹好马也算不得什么。”
管事:……
“呦~客官这是怎么了?”小二从屋中出来,似是并不止外面发生的事情,与薛蟠道,“我们掌柜允了几位今夜在茶棚休息,只明日走前,要将桌椅收拾好。”
“方才在你们茶棚喝茶的女客将我们东家的坐骑抢了。”管事试探道,“小二哥,可知那姑娘是什么人?”
“抢了你们的马?”小二抓了抓头发道,“可那位客官她自己的马还在我们马棚呢!”
“真抢了!”薛蟠吼道。
“您这客人,与我吼也没用啊!要不这样,你们将那姑娘的马牵走,去前面城里找找。她说自己从临安来,与兄长约了在城里碰面。你们带着她的马去追,没准能追上。”
管事走到马棚,将小二所指的马查看了一番,目光落在了马烙印上:“东家,这是官府的驿马。那姑娘看着也不是驿卒,莫不是强人抢了驿站的马换走我们的马。牵着这马上路,怕是会招惹麻烦?”
一听是驿马,茶楼掌柜也不愿意留着这马。倒是薛蟠这个憨货一点儿不担心,决定将马带上,想要按着小二所言去前面的城碰碰运气。丢了一匹马不算什么,若能认识那样美貌的姑娘,才不枉此行。
凑合着在茶棚休息了一夜,天才放亮,薛蟠便催促众人上路。
一队人走了十几里,就看到了倒在路边草丛中的马。那是薛蟠被抢的马,马伤了两条后腿,虽不致命,不过养好了伤,大约也废了。
“少爷,这里!”管事拨开伤马后面的草丛,就看到那“一家三口”的尸体整整齐齐躺在里面,其中一具尸体脸上被人沾血写了报官二字。
管事早年跟着薛蟠的父亲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世面的。可见到这幅光景,心里还是发毛,颤声道:“那女强人杀了人,怎还让人报官呀?”
“呦~老六,你看这家伙,原来是个侏儒,我还道哪来的娃娃这般好功夫。”吴三腿上发抖,却不愿意让东家察觉自己生了怯意,便与兄弟故作轻松。
薛蟠并不在意那三个死人,摸了摸下巴道:“那姑娘没了马,怕是走不远,咱们走快些追上去。”
“东家,女强人杀人不眨眼,咱们追上去作甚?”管家摇头晃脑道,“你看这三人连马都能追上,也算本事了,竟这么悄无声息被人杀死在官道上,摆在了草丛里。可见是都是亡命之徒啊!”
“怕什么,不是有吴三和吴六吗?”薛蟠不以为然。
吴三吴六:……吹的牛皮被东家当真了可咋办?
管事:……昨儿之前,他是以为吴三吴六有些真本事的,可见识过茶棚那场厮杀,他大约已经明白了,这吴家兄弟就是个花架子,没用。莫说那一杀三的姑娘,就眼下躺着的三个,随意哪个生前都能吊打吴家兄弟。
因薛蟠不知轻重,林云星不愿牵连无辜,才抢了他的马先走,没想到路上那匹马被杀手暗器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