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
奚雨悄悄走近,坐在了他的身边,往后挪,挪到能把脚也放在椅子上,然后抱着膝盖轻轻开口。
“哥哥,妈妈现在表现的比较疼我,是因为她觉得亏欠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奚雨,我知道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沈安泽意识到奚雨来了,心中愧疚。
“哥哥”奚雨开口叫住了烦躁挠头的沈安泽。
“我原来那个家,也有一个妈妈,可…她在我十三岁那年去世了。”
沈安泽抬头看她,目光中满是惊讶,奚雨从不开口说她被接回来之前的事,沈安泽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家第一个听到奚雨说起来的人。
奚雨缓缓的说,声音很轻很轻,在微微的夜风中飘散:“白血病,治不好,她抵抗力很差,我每次去见她的时候都要戴口罩,后来甚至要隔着玻璃看她,她走前,我连抱一下她的机会都没有…”
软软的声音还带着点孩子气,娓娓道来。
“她下葬的那天,爸爸让我和她说几句话,我发现,我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妈妈我英语终于及格了,我学会了我小时候你给我蒸的肉饼了,爸爸上次找不到烟是我把它藏到厨房的吊柜里了…”
“可…哥哥你知道吗,千言万语,到了最后,我只能摸着她的相片,黑白的,一点都没有她的光彩,我跟她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爸爸。”
沈安泽哽咽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奚雨,目光满是复杂的情绪。
“哥哥,”
奚雨再一次喊了沈安泽一遍,之后很用力的抱紧自己的膝盖。
“我们的妈妈还在,即使她以前做的不好,现在做的你可能也不满意…可她还在,你想要什么就告诉她,想吃她做的饭就点菜,管她会不会做,想让她陪你就拦她,她要是非要去工作就吼她,案子算个屁,有你儿子重要吗?!要是想学物理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她要是不支持我们不是还有爸爸吗,一起讲道理吵一架讲三天三夜说到她明白为止…”
软软的声音带上了狠劲。
“哥哥你还有很多的机会啊,可你不说出来她哪里知道呢?”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你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所以,如果还有机会…那就抓住它吧。”
奚雨最后勉强给沈安泽扯了个微笑,然后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只留下沈安泽一个人在广场的椅子上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