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楼下宴会厅通风很好,可司源就是觉得心里闷的慌。看来方婕的话,嘴上说着不在意,没影响,心里却依然有几分难受。
晚宴上走完一圈后,司源看着盘旋而上的旋转楼梯,不知怎么地,很想爬上去看看。
抬头向上看,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巨大的吊顶光彩炫目得晃眼,参宴的人从背后陆陆续续离去,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拦着他,司源停下脚步盯着楼梯看了一会,不知觉地慢慢往上走。
爬到第三层的时候没了路,司源按照记忆从侧面拐过去,到处寻找着可以通向更高楼层的楼梯,在四方的拐角的旁边,见到一方窄窄的小楼梯,楼道细窄,只能够一人通过,台阶也短,显得陡峭非常。
好奇害死猫,所有鬼片杀人案的开场都是这个套路,照往常,他肯定不会继续往上走,可是今天总是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而且,这个楼梯上的灯光调试的很好,亮而不炫,传递着淡淡的温馨。
唯一一个和这栋房子里氛围相差甚远的地方。
他扶着墙壁往上走,墙壁和大理石做的楼梯都很干净,手上没有沾灰尘,看起来是常常有人清理的。
站到楼梯口的时候,地上铺着米色的长绒地毯,司源伸脑袋看了一会,左边是阳台,右边有一间房。
司源左右犹豫一会,打算先去看看那间房。
“砰…砰…砰……”整个空寂的楼道只能听见自心跳和呼吸声,怪诡异的,司源屏住呼吸,站到白色的描金大门前,伸手握住金色的把手,精细的纹路和冰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司源慢慢地将把手压下去,
“咔——”
“司源。”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叫出来,司源被惊得汗毛竖起,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浑身僵硬地转头往后看,
“爷……爷爷?”司源的声音含着疑惑和惊异。
司老爷子对着他点点头,而后招了招手道:“过来这里。”
司源心虚地瞅着站在阳台上穿着纹龙盘襟中山服的司老爷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宛如一个闯祸被抓包的孩子。
最后他将手背在后面,慢慢吞吞挪过去。
阳台有六面,只有三面是墙,剩下上面和两个侧面全都是玻璃砌成,抬头,星空落满眼底。
司家离市里一百多公里,远离繁华的大都会,少了雾霾,天空自然澄澈。
司源的目光被这美妙的景色紧紧地吸引住了。
“这里高,可以看到星空和整片花园,以前……你爸爸,”老爷子停顿一下,“还有小念,都喜欢来这。”
司源眼神瞬间就变了,定定地看向司老爷子,眸中墨色深深,藏满了思绪。
老人背对着司源站,头部稍稍仰起,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银灰色,像是渡了一层银光。
司源这个位置能看到的只有老人还算直挺的后背,看不到他的脸。司源没有接话,一是揣测不透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接点什么。二是,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关心司景如何。
司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司源也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站着,揣度着老爷子这会儿的心思。
“很晚了,回去睡吧。”司老爷子淡淡开口,似在叹息,“以后都不要再上来了。”
司源皱了皱眉,老爷子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他明白。
“嗯,爷爷晚安。”司源恭谨地应声,最后看了老爷子一眼,就转头去找楼梯。
司雄在司源转身之后,也转了过来,注视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表情不再是往日那般严肃冷漠,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在和孙儿道别。
司源走下楼梯,快要到下一层的路口时,回头多看了几遍这个地方。
他总觉得这里有些不一样,那间房……像是藏着很多事。
可既然被下了不能再来的令,这些……都不是他再该问的了……
***
司家的压迫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司源看着一路的风景,怎么看怎么顺眼。
司源回到念园的时候奚雨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
没等小顾来开门,司源就先下车走到她旁边。
“源源你年过的也是隆重啊!”奚雨看着司源西装革履的俊俏模样不由感慨道。
“都挺隆重的。”司源看着奚雨浑身上下满是红的可爱造型,回道。
“是啊,没给我穿红棉袄已经很留面子了,”奚雨砸嘴摇头叹气,“连里面都没放过。”
帽子围巾外套衬衫裤子…还有内衣…
奚雨突然握住司源冰凉的手往上拍了一个东西。
“这……”司源低头不知如何说。
“红包!开心吗!”奚雨兴奋道。
奚雨想司源回司家虽然有个土豪爷爷但估计日子不太好过,即使有钱收的也不开心。可过年总是要意思一下的,按照他俩的关系给钱不好于是借花献佛抽了两片孟老爷子的金叶子塞里面,权当个祝福。
司源拿着塞到西装里面的口袋,微笑着张开双臂,道:“奚雨,新年好,谢谢你。”
奚雨也笑了,过去抱他说:“司源,新年好,应该的。”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司源抱着奚雨心中平静而安宁,他总算是回来了……
小顾去房子里拿了一个垫子和两件外套出来给司源。
司源给奚雨披上,还有一件自己套好。哪里都有暖气,他也就很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少点,没想到奚雨喜欢上了坐门口,现在他冷的要死。
“怎么不进去。”司源也和奚雨一样坐到台阶上,拿起杯子喝茶。
“出来放风,”奚雨捂着茶杯暖手,“外面凉快。”
凉快?!司源捋捋自己刚刚被吹乱的发型,顺手把外套捂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