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说“好”，红木大门便被人推开，司雄拄着拐杖迈进方婕的视线中，参杂着几缕黑丝的银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眉目深邃犀利，深色的西装将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提了上来，像是上个世纪跨洋归来的老绅士，不似前几次见到的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老管家冯征在后提着公文包，神色淡然。
司雄瞅着满地狼藉的办公室，眉头紧皱。
小助理识趣地退了出去，眼都没敢抬，脚步匆匆更像是逃跑。
方婕堆着笑容：“爸，您怎么来了……”
司雄拄着拐杖不着急说话，冯征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司雄接过打开，一张又一张地翻着看：“人老了没事做，挺想阿景的，就去他以前住的屋子里收拾了一番，不巧，还真找到点东西……”
方婕脸上血色尽褪，她哆嗦着后退，靠到后面的书架上，仿佛失去了能撑住自己的力量一般。
司雄拿着照片步步紧逼，方婕浑身颤抖退无可退。
司雄拐杖敲击着地面“当当当”，每一下恍若凌迟。
司雄走到红木桌前便停了下来，他将照片抛到桌面上散开，冷声道：“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方婕紧紧抓着书架的木格，冒着冷汗看了桌面一眼，就呜咽着跪在了地上，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圈。
照片上满室混乱几男一女赤裸的画面不堪入目……透过照片，她甚至能想起那天房间里弥漫的气味，压在她身上人模糊不清的面孔，还有……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逃离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悔恨，耻辱，身心上洗不干净的污浊与痛苦，将这个一直以来强大的女人打倒在地，无力再爬起来。
司雄叹口气，像是一位慈爱的在老人劝说不听话的小辈：“小婕，司源他还小，他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你又何必牵连无辜？”
“牵连无辜！”方婕披头散发，想扶着木格站起，却因为没有力气，又跌坐回了地面，她扬起一张除了涂着口红的嘴唇还带点颜色的脸，目光空洞：“司景他设计我威胁我逼着我爸合并两家公司的时候……”
方婕哽咽出声，戳着自己的心口：“他有想过我无辜吗？”
双重刺激下方婕抑制不住地将多年来的恨意和矛盾摆到了台面上。
看见方婕癫狂的样子，司雄也逼急了：“他人都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是他活该！”方婕冷笑着低头，“他做了多少缺德事啊！哈哈，一个车祸真是便宜他了。”
“方婕！”司雄厉声喝到，“云忆和她肚子里孩子两条命都不够赔给你吗？！”
方婕惊诧地抬头。
“我们司家是亏欠了你，司景他坏事做尽他该死，你冲动你要报复我拦不住你，事情既已发生我只能说服自己接受，”司雄盯着她，“可我不管，是因为司家还有司源。”
司雄扫过桌上的照片：“没了他，我都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方婕愣愣地看过去。
“我老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家里剩下的人好好的。”司雄直起身看着方婕道：“夫人她最近精神不太好，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公司里的事我会接手。”
说完，便拄着拐杖带着冯征离去。
方婕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扶着木格一点点地撑着自己起来，接手的不是顾纪尘是司雄？呵呵呵呵，当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啊……
你们够狠……
司雄从办公室出来时，听到方婕放肆的笑声……
他闭上眼，摇了摇头……
***
“爷爷回公司了？”
司源听到司老爷子回去接手瑞恒的消息，惊得一张冷脸都绷不住了。
事情超出意料啊！他们还在苦恼方婕换下来谁能去镇住这群老滑头……这滑头的祖宗就送上门了？
司源看向顾纪尘：“你……”
小顾伸手指苍天：“我对天发誓这事绝对不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