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她的不辞而别,仿佛给他心理留下极其沉重打击。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他才会对她的离开,显得反应过度。
唐初盯着他逐渐混沌双眸。
不忍再过多逼迫。
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嗓音微颤道:“好。”
母亲所在精神疾病强制治疗中心,位于城市边界。
陆靳南驱车载唐初过去。
也足有将近一小时路程。
车上,唐初不止一次询问过他,甜甜到底在哪儿。
可他只字不提。
“明天上飞机前,你自然会见到女儿。”翻来覆去,他给出的答复也仅有这一句而已。
唐初失落,悠悠叹口气。
他怕她离开,简直到了神经质程度。
甚至不惜利用甜甜作为威胁。
这一点,唐初无法理解。
心中仿佛是憋了口气,难受到仿佛堵住她全身每一根血管,让血液凝滞,大脑缺氧。
干脆不再询问,环抱双臂,将目光调转向窗外。
道路泥泞,车辆颠簸。
她望着路边风景,记忆仿佛回到送母亲去精神病强制医疗中心时情形。
那天也是下着雨。
母亲彻底发疯,在砸碎了几乎所能可以搬动家具之后,医生只能给她穿上囚禁服,将她整个人好似粽子般狠狠捆束起来。
唐初听到母亲在哭喊,声嘶力竭,仿佛恨不能将声带生生撕裂一般。
她怕极了,捂着耳朵,不肯去听。
可偏偏,唐初是唯一近亲属,被强行带上车,一同到强制治疗中心去,办理各类手续。
离开时,她有透过那道铁门窗户,见到被注射镇定剂后的母亲。
母亲蜷缩在铁床上,面色苍白,披头散发,浑身仍旧在止不住打着寒战。
唐初不敢想象,假若父亲见到自己心爱女人变成那般模样,会是怎样心痛和绝望。
“到了。”
耳边陆靳南嗓音,把唐初从回忆中拽回来。
她吸啜了鼻腔,垂着头。
在回忆间,眼窝不自觉发热,泪水便已经萦绕在眼眶当中。
不想让他发觉,就很快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面对强制治疗中心时,仿佛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唐初止不住轻轻打了个颤。
陆靳南脱去西装外衣,从背后给唐初披上。
“谢谢。”她依旧低着头,嗓音很轻道。
“可以么?”陆靳南担忧凝望唐初。
毕竟她看上去神情恍惚,似乎精神处在崩溃边缘。
“没事。”唐初努力调整面部表情,露出淡笑:“来见妈妈,我是高兴才对。其实,我应该带着甜甜过来,毕竟,这么多年过来,妈妈还只见过甜甜照片而已。假若让她亲眼见到外孙女,一定开心死了。”
“这里环境,不适合甜甜。”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唐初眸底略微黯然:“我当然知道了。”
陆靳南拥住她肩膀,十指在她肩头上捏了捏。
低声在她耳畔道:“进去吧。”
因为收治了许多精神完全失常的病人。
让这里看起来更加像是监狱而非治疗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