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诊疗室。
唐初站到门口时,就听到从中传出来打砸声。
似乎是褚瑶发出来的尖叫声。
心跳倏地加快。
嘭一声,重重推开诊疗室门。
一把椅子,横飞过来,砸在她面颊旁墙壁上。
四分五裂。
飞溅出木头碎片,划破唐初面颊肌肤。
留下一道细微、不易察觉伤口。
诊疗室一片狼藉。
可以被砸碎的一切都已经残败不堪。
褚瑶跌坐在地上。
捂着右额,她那里有一道很长口子,血染红了秀发,使得发丝团成一整团。
她瞪大眸子,望着陆靳南。
陆靳南呼吸沉重,手里抓着一根球棒,才只刚隔板玻璃砸碎。
“靳南!”唐初跺脚,含着泪怒吼一声。
听到她嗓音。
陆靳南才回过眸来。
深邃眸底,果然又有被雾霭遮蔽。
唐初呼吸一滞。
咬着牙,硬着头皮,冲到陆靳南面前去。
欠身抓住球棒一端,要从他五指间扯下来。
“出去。”他收紧五指,嗓音冰冷。
“什么?”唐初愣住。
微眯眸子,瞳孔中满是迷惘,难以置信望着他。
陆靳南仿佛疲倦。
“出去。”
这并非是他在失去理智后的无心之语。
事实上。
当唐初气冲冲走向他,同样去抓住他五指间球棒时,他眸底雾霭已经消散许多。
已经恢复理智。
“你让我,出去?”唐初生硬扯着嘴角:“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病,恐怕治不好。”
他嘴角勾勒,笑容显得苦涩。
摇着头,把球棒从唐初指尖收回去。
垂眸盯着球棒,转身,走向窗户。
唐初生涩吞咽唾沫。
睁大双眸,盯着欧阳宸背影,睫羽不住轻颤着。
“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陆靳南垂眸,摇头,抬高嗓音:“不重要。无论是脑血肿,还是脑癌,我都无法像从前那样生活。”
唐初心中某根线,好像因为他这番黯然口吻,而彻底断掉。
“所以,像我这种人。”陆靳南侧眸,斜睨着唐初。
光线有从窗户落进来,打到他面颊上。
光影交错,令他半张脸明媚,而面向唐初这半张脸,却满满阴暗。
“小初没必要继续留在我身边。”他似想过许多,此刻口吻才会无比坚定:“我会把一部分股份套现,拿着那笔钱,随便去哪儿都行。”
一股血,从胃口直顶到脑海中去。
唐初咬着牙,向前闯了几步:“靳南!你胡说什么呢!什么随便去哪儿?那是你该说的话吗!”
陆靳南才转过身,凝眉盯着唐初:“我病情怎样,你不是很清楚么?”
“那又怎样?”唐初眉梢颤抖:“只要……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活着?”陆靳南嗤笑:“哪怕变成白痴,你也不在乎?”
“什么白痴……”
“开颅手术。”陆靳南咬牙,眸底有透出阴晴不定光来:“很容易变成那样不是吗?正是因为如此,当年陆国富,才会宁愿眼望着我因头痛病而死,也不许我接受手术。”他向前跨几步,拉近与她距离,垂眸眸色深沉盯着唐初:“我理解他。”
“也……也未必。”
唐初看出他眸底认真神情,才彻底慌了起来。
抬手急切去抓住他衣袖,仰着头,眉宇之间,不住散发着哀求:“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手术成功率很高。不会……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
陆靳南冷笑,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