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处,漂来一个木筏,两人把王栖梧挂在筏子边上,踩着水推着筏子,就此渐漂渐远。
“糟了,把王建禾给忘了……”
趴在筏子上喘着粗气的王栖梧,感觉有点懊恼。
虽然是大夏天,但被海水泡了半天,还是让王栖梧浑身颤抖不已。
当然,之所以颤抖,更多的原因,是微笑的赵权正站在岸边,等着他。
惊喜、委屈、感动,还有一点点的担忧,各种情绪交杂之下,让王栖梧已经完全无法抑制自己。
眼泪,莫明其妙地汹涌而出。
还好,这时候,身上依然是湿的。王栖梧急急地扯开紧贴在身上的衣袖,往脸上胡乱抹着。
赵权伸手,拉着王栖梧登上岸边,张开双臂,在王栖梧有些局促的不安中,给了他一个拥抱。而后,赵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王司长辛苦,先去换身清爽衣服,咱们再来细谈!”
虽然一路之上,王栖梧并不是很担心被董文炳直接杀死。毕竟到今天为止,自己在他眼里,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但隐隐之中,王栖梧真的是有些担心,他会被东真军忽视,在无差别的打击之中,随着董文炳的数千手下,一同灰飞烟灭。
东真军,从来不跟劫持者谈判,这是军律。谁都无话可说!
如今,才让王栖梧一颗悬了好长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而且他知道,自己在南京府的前途,从此可谓一片光明。
当然,前提是,自己不能犯下低级的失误。
怕死?应该不算失误吧……
十天之后,这位南京府最为怕死的长官,又回到了丹东董文炳的营寨之中。
而且,还是颤微微地从码头上回的。
不过此时,在他身后,码头之外的海面上,正停着大大小小十多艘的东真水军舰船。
董文炳眼光泛散,崔沆则满脸铁青。
看到因为落水却死不见尸的王栖梧,董文炳的精神在那一瞬间,几乎崩溃。
他知道,王栖梧绝对是借水遁逃了。
万没料到,这个自己一直觉得被控于股掌之间如蝼蚁般的人,却自始至终都在轻松而惬意地玩弄着自己。
甚至于此后数天之内,当一个比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时,董文炳早已心若死灰,彻底放弃了抵抗。
董文炳觉得,这一次惨败,主要的原因,一是因为高天锡的配合出现失误。他对于南京府与东真,无论是在整体实力、战力以及兵力分布的情报收集方面,都出现了极为严重的误差。而且,对于东北隐藏着的反对南京府的势力估计,显然也过于乐观。
原因之二,则是高丽水军的全军覆灭。崔沆对自己的水军,过于自信了,甚至于至今依然不肯相信这个消息。
而水军的覆灭、整艘粮草被劫,使他好不容易在丹东聚集的三千兵马,活活地饿了三四天时间。
军队没有粮草,一切都谋划,便如镜中月水里花。他董文炳自认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让一群饥饿难耐的士卒,冲出东真军的包围圈。
更别说想按原先的计划,依次吞食东真军的每一支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