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并未在临安见到贾似道,因诸事纷扰,也未能前往江陵见他……”赵复犹豫着说道。
赵权一听,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赵复行前他特意交代,要想办法与贾似道一晤。有伍及的牵线,自己去见贾似道可能不太妥当,但赵复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属下离开临安时,贾妃已不久于人世,但贾似道并未前来探视……或许,是私下前来,属下未得获知。
贾似道此人,年少时多为轻狂之事,浪荡不羁。有今日之高位,多拜贾妃所赐。贾妃一去,大树即倒,此后恐怕难以担当大任。”
赵权听着,心里掠过淡淡的失望。
南宋朝廷,长期被士大夫把持,对于外戚与宦官防范极严,甚至连皇家子弟都很难得任高位。作为贾妃之弟的贾似道,近年来连连高升,受人所忌,倒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赵复的眼光,毕竟还无法跳出宋人士大夫的桎梏,一样不能更加客观的进行评判。
“宋国阃帅,如今青黄不接,这才是贾似道得任京湖置制使的主要缘由。但是,此人晋升速度太快,根基毕竟不稳。武功方面,很难与扬州李曾伯、四川余玠相比。
而文治上,此人文采,着实看不出有任何过人之处……”
“那赵先生以为,如今宋国,有谁可以成为良相?”侍其轴问道。
赵复不由陷入沉思。
自史嵩之被迫辞相之后,七十四岁的范钟以左相兼枢密使,不过一年,便告老而退。
六十四岁的右相杜范已于年前因病去世,接替右相的游似,似乎只是一个过渡型人物,当然称不得良相。
参知政事陈韡、吴潜、赵葵?
或是可能准备重掌相位的郑清之?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赵复能看得上的。
赵复皱着眉摇了摇头。这些年,宋国相位更替频繁,大概也是因为宋国官家手头一直没有让他满意的可用之人。
看着频频摇头的赵复,赵权不禁在心里也摇着头。
“我看,无论是联宋抗蒙,或是取宋代之,都不是咱们现在需要去考虑的事情。目前的南京府,重要的不是对抗谁或是迎合哪家势力,而是要集中全力,发现经济。只有让我们自己强盛起来,才能有资格存活于世。
才有‘任凭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的资格。如此,无论在哪一个战场上,我们都可以掌握一定的主动权。而不会受制于人,受制于自身的短板。
因此,现如今对于宋国,我的看法是,不结盟也不轻启战事,但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发展与宋国的贸易往来。
此事,有劳赵先生,全权处置!”
“喏!”
夜色之中,副万户府内,灯火如织。
西侧原来机要室的院门上,已经换成了“筠园”的牌子。院中人声鼎沸,时时有清亮的婴啼之声传出。
今夜,辛邦杰夫妇在此为陈耀的儿子主持满月庆宴。
陈耀已经满脸赤红,郭筠笑颜盈盈如花,在她怀里的胖小子,半眯着眼,挣着双手,或者哼哼唧唧,或者干嚎数声,肆意地发泄着自己那悲喜莫明的啼叫。
主座之上,是胡须皆白而满脸慈祥的大乌泰。左手坐着不停地颔首微笑的辛邦杰,右手则是满脸挂着欣喜泪水的梁申。
声音最大的,却是如一只蓝色精灵般于席间穿梭不停的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