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南洋航线的份额,已经被蒲家全部吞得一干二净,以致气血攻心,这些日子抱病在床。听他的意思,如果是单走登州的话,一年贸易量再大,也是有限。
他还是试图开辟对日本的航路。但是也知道,很难。
所以,很是彷徨,不知道如何自处。”
“你呢?”伍佑看着朱化元问道。
朱化元一声苦笑,“我如今是上了贼船,所有身家都已经押上了,想跑都有路。你们伍家这次要是扛不住,我也只能变卖掉不多的家产,逃离泉州!”
伍佑默然。
朱化元话说得很惨,但伍佑知道,这些人再惨都是有不菲家底,哪怕真失去北方航线,也不至于一蹶不振。只是若要想跟蒲家争夺北方航线,的确得做好被赶出泉州的准备。
辛辛苦苦,费了无数人力物力,重新开发出的这条航线,就这样拱手让人,换谁都不甘啊!
伍佑有些头疼。
论后台,官府指望不上、赵氏宗亲皇商几乎被蒲家一网打尽、临安那里能动用的力量也不如他们深厚。
论财力,泉州其他所有海商加起来,现在也比不过蒲家一族。
论狠,人家还有五十条游离在外的,专下黑手的匪船。
白道黑道,都干不过他们啊。
昵娘卡后!
“伍兄弟,”朱化元又把身子凑得更近了些。
“你觉得,权爷那边——”
这也许是他们如今的唯一机会,只要那个权相公,坚持与他们四家进行交易,那这条航路依然可期。
不过,凭着蒲寿庚的狠劲。也许他会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事。
他拿不到手的,干脆利用水匪重新绝了商路,谁都走不了!
而且,这种事一旦被捅到官面上,安个私通敌国之罪名,连船带货都被抢了,也无处可说。
还是得回去跟李勇诚那家伙再商议商议,想来他们做了如此之大的投入,也必然不会甘心把这条商路拱手送人。
次日一早,伍佑来到李勇诚居住的小院中。
院子中发出“呼哧呼哧”的一声声低吼。
李勇诚赤着上身,只着一条大短裤,双手着着架起的一根横杆,靠着双臂把身子往上扯,放下,再扯起。
据说这玩意叫“单杆”,这是李勇诚每天早起必要做的锻炼项目之一,引体向上一百下。
伍佑搞不懂这玩意到底能练什么,反正自己是一下都拉不上去。
伍佑裹了裹身上的袍子,找个角落坐下,燃炉煮水。
“嗬——”
李勇诚终于从单杠下来了,古铜色的身子,泛着一层汗滴,如被抹了油般的发出光亮。
“伍哥啊,这么早,不急的话,再等我一会啊——”
不等伍佑回话,李勇诚一个翻身,脸朝下,双手撑地,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个项目叫“俯卧撑”,伍佑倒也是能做几下,不过跟李勇诚的不太一样,他是胸脯贴地,自己一般情况下都是肚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