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这天下,还会是蒙古人的吗?
自己的机会,又在哪里?
这一刻,忽必烈真的有些急了。
被蒙哥长期压制,而且可以想像得到,只要蒙哥活着一天,他就会压制自己一天。甚至他死了,自己也未必能有太多的机会。
那些蒙古王公,不在乎中原,不在乎东北,更不在乎如何去精心治理一地、一府、一国。
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中原给别人更好,这样他们抢劫起来,就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治理中原,哪里有比抢劫中原更舒服?
刘秉忠一手端碗,一手持壶,轻轻地走入书房,倒出一碗滚热奶茶,推至忽必烈手前。
忽必烈下意识地接过,端起轻嗅一口,便准备送入口中。
突然之间,心下生出一股烦恶,扬手就把碗一扔。
“砰”的一声,茶碗在地上打了个滚。碗未破,滚滚的茶水四溢,书房之内顿时弥漫出浓重的甜香味。
“王爷?”刘秉忠面色大变。
自己拍个马屁,怎么就把这位给惹恼了?
忽必烈一怔,嘴角勾出淡淡的苦笑。
自己,已经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了吗?
砖茶,虽然是南京府所产,但是这一年来,也为京兆府赚了不少的银两。自己痛恨南京府,有必要连赚钱的工具一起恨上吗?
忽必烈对着刘秉忠摆了摆手,“无妨,我手滑了!”
刘秉忠叫来一个护卫,清扫了地板,拿走壶碗,端坐在忽必烈的侧前方。
“王爷——”刘秉忠欲言又止。
忽必烈努出一丝笑意,“今日诸公同庆,刘先生当谋一醉才是!无须在此陪我。”
刘秉忠有些犹豫,看了看忽必烈貌似平静的脸色,还是站起身,恭身一礼后退去。
可是,没多久,刘秉忠又来了。
忽必烈眉尖现出丝许愠意,一闪而逝。
“王爷,和林来人了。”
“哦,是来接收物资的吗?”忽必烈淡然说道。
“似乎……不只是接收物资。”
忽必烈斜了刘秉忠一眼,“什么意思?”
“来人,要求王爷前去一见。”
忽必烈眉尖一挑,心里有疑惑,但是问刘秉忠肯定没用。于是站起身,缓缓地跟在刘秉忠身后,出了书房。
来的人,是和林掌宫庭、帑藏事的阿蓝答儿。
“见过王爷!”阿蓝答儿语气恭谨,人却大马金刀般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过来的忽必烈,一动未动。
“阿蓝答儿,想见我,有事吗?”忽必烈淡淡地问道,对他的无礼似乎毫不在意。
“奉大汗诏令!”阿蓝答儿双手向天一拱,“某,现任陕西行省左丞相,受命于关中设钩考局,查核京兆、河南财赋诸事。”
如一声晴天霹雳,把厅内众人惊得慌然失措。
忽必烈现掌管京兆宣府司,负责的只是京兆府路,如今活生生地给他的头上,安了个行省左丞相?
而且,还是要钩考京兆府钩、钩考关中?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