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些年,已经有数十万的佃农向北高丽迁移。这些人,通过北高丽,流散至东北各地,乃至海参崴与岭北岭西。这些人,只要会讲汉语,便可以被优先安置;如果会写汉字,便有入仕机会。而他们的子女,无论贵贱,都可以得到三年免费初级教育的机会。
南高丽境内,佃农的流失,一直在持续。大量的作坊主不断破产;土地主的生存空间不断地被压缩。以至于境内近八成的财富,都集中在王室与崔氏家族手中。
但是,也许这些人还不满足;也许是有人在怂恿;也许是有人感觉到了南高丽的真正危机而试图进行的最后反抗。
在大权国立国伊始,在全民备战的紧张时刻,南高丽的粮价,一夜之间,突然狂涨。
短短半个月时间,南高丽的粮价从每石一两银,便飚至了每石八两银,而且涨势根本无法扼制。
陈粮已尽,新粮未出。大批大批的平民因此惊恐,在一些潜在势力的推波助澜之下,暴乱在离江华岛最近的京畿道爆发,随之是江原道、忠清道、庆尚道。
除了离耽罗岛最近的全罗道之外,暴乱几乎在瞬间便漫延了整个南高丽。
在这场猝不及防的暴乱之中,许多商家被砸被抢,尤其是平日里看似高人一等的大权国商人,损失极为惨重。
财货的损失还在其次,许多大权国商人与驻地代表被拉上街头,肆意污辱。还有一些人则被愤怒的暴徒直接分解。
伴随着恐慌的血腥之气,传至平壤府时,立时让这个大权国高丽总督府驻地,充斥着愤怒的戾气。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满脸怒气的王栖梧,拍案而起,低头俯视着坐在他面前,一脸镇静的王佺。
年过五十的王佺,如今须发全白。一张脸上,皱纹如枯树之根,老态尽显。
可是王佺依然努力地挺直着腰板,眼中闪现出一丝极为坚定的从容。
“只想求上国,给高丽子民一个生存下去的希望!”王佺语气,有些淡然,也有些无奈。
“你知道,现在搞出如此大事,对于高丽意味着什么吗?”王栖梧又是一声怒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高丽,已经没有退路了。再不反抗,只会亡国。”
“亡国,哈哈——”王栖梧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数年在高丽的仕途,让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磨灭了骨子里的残余的一些书生之气。
“亡国?你告诉我,什么才能代表高丽国?是你王佺?还是高丽王族?或是掌权的崔氏?还是高丽数百万始终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平民百姓?
亡的,到底是何人之国?”
王佺默然不语,神色中依然带着一些淡然的倔强。
“你们这些人,就是一群蝗虫,吸食百姓血肉,却不知为百姓解忧!眼中除了自己的权势与财富,何曾管过他人的生死?内无法治国外不能御敌!尸位就餐之徒,还想救国?
就算你们成功了,这个国,对于平民对于百姓,还有多少的意义?”
王佺脸色憋得通红,指着王栖梧,哆嗦着说道:“若不是,不是你们这些虎狼之辈,我高丽国,何至于此!”
成功地把王佺撩怒了,王栖梧反而安静了下来,一抖衣摆,施施然坐下,说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